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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宴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树下那人察觉到两人向自己看来,“嗖”地一下跑走了。
“看清楚长什么样了吗?”迟宴问。
何秋韵想了想,他的视力虽然比普通人好上一点,但那个位置隔得太远,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没看清,但我觉得有点眼熟。”
迟宴皱起眉打了个电话,吩咐电话那头的人调取一下附近的监控录像。
何秋韵等他挂断电话,突然问:“迟宴,要不要一起去一趟许松柏家?”
迟宴也没问去做什么,用公筷把最后一个虾饺夹到何秋韵碗里,抬起眸看他说:“好。”
出事之后,许松柏那套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许家人一直想把那房子拿去拍卖,好在迟宴他们一直不让步,那房子现在还好好放在那没动,连内部陈设都没有移动过。
何秋韵站在店门口给韩冬打电话:“我给你请的护工到了吗?”
韩冬的声音听起来不情不愿:“到了。”
“那就行,待会儿我还有事,晚些再过去看你。”何秋韵说着看了眼那边的迟宴,对方也在给谁打着电话,从脸上的表情看来聊得不太顺利。
韩冬听他这话顿了顿,问:“那个叫迟宴的也一起吗?”
“对,他和我一起。”何秋韵没有隐瞒,又道:“如果韩林恩去找你麻烦,你立马给我打电话。他的事你再等等,我过几天会彻底解决。”
韩冬那头静了几秒,随后低声问:“哥,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何秋韵皱了下眉,他一抬眼便看见迟宴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他已经打完电话了,却很有分寸并没有上前。
何秋韵知道韩冬说的原谅是指什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扯了扯嘴角:“总之,你养你的伤,其他的暂时别管。”
韩冬“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前又说:“哥,谢谢。”
何秋韵本来以为迟宴出行肯定是会带司机的,结果两人走到他车边时,迟宴打开驾驶座的门就要上去。何秋韵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迟宴转过头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你自己开车来的?”何秋韵问。
说完他想起来,那天晚上见到迟宴的时候,他也是独自一人。
迟宴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何秋韵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对方的肤色跟自己的放在一起显得更加白皙。
他问:“嗯,怎么了?”
何秋韵冲他摆摆手:“我来开吧,你手不是受伤了不方便吗?”
说完他笑着看了看迟宴贴着创可贴的手指:“不过我还没开过这么贵的车,你介意的话还是算了。”
迟宴被人盯着的手指动了动,掏出车钥匙扔给何秋韵:“没事,随便开。”
说完他补充了一句:“但是要遵守交通规则,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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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也不是两个人第一次同坐一辆车了,但却是第一次两个人单独坐一辆车。当然,之前在许岁岁梦里坐的摇摇车不算。
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就比如现在,何秋韵分明感觉迟宴有些不自在。
他开玩笑说:“迟总别怕啊,我开车还是蛮稳的。”
迟宴“嗯”了一声,侧过头看他:“你一个人住吗?”
何秋韵今天穿着件半长的白色衬衫,领口处有两颗精致的盘扣。头发被他挽在脑后,车窗留了个缝隙,钻进来的风吹得他的鬓发轻轻飘起,露出那张好看的侧脸。
刚好遇到红灯,何秋韵把车停下,他指头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侧过头对上迟宴的视线:“以前是和我师父一起住。”
迟宴思考片刻后问:“你师父也是造梦师吗?”
“对。”何秋韵转过头,这处的红灯也太长了,迟迟没有变绿:“我和许岁岁有点像,也是被我师父捡到的。”
迟宴听见“捡”字看了何秋韵一眼,对方神色自然,眼睛弯弯地笑了一下。
何秋韵接着说:“有时候我想,这或许不是巧合,可能是命运的指引吧,不然我怎么会运气这么好,这么快就找到岁岁了呢?”
迟宴问:“之后呢?”
何秋韵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之后?”
“师父出事之后,你一直是一个人吗?”迟宴说。
“是啊。”
“韩冬呢?他不是你弟弟吗?”
何秋韵愣了一瞬,面前的红灯变成绿色,等在后面的车按了按喇叭,他回过神,踩下油门。
“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生活也没什么奇怪吧。”何秋韵故作轻松道。
他有些庆幸,迟宴并没有再多问。他从来没有和人说起过这些,关于他的童年、他的身世,以及韩林恩做的那些烂事。
有些事在心里封存久了,或许就再也没机会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