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韵:……?
叶钦干脆利落扎完针收起东西准备离开,这才对上何秋韵迷茫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了声说:“我是儿科医生,习惯了,抱歉。”
“迟总,两个小朋友都没问题了,我先走了。”叶钦说罢挥挥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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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师父生病了吗?”儿童房里,许岁岁抱着玩具小熊窝在被单里,迟宴靠坐在床边。
他手里拿着儿童绘本,和以往许岁岁爱听的童话故事不同,今天故事的名字叫《去郊游》,封面上画着几个手拉着手的小朋友。
迟宴手指往后翻动了一页,他点点头回答说:“对,师父淋了雨,所以生病了。”
许岁岁想了想,说:“那师父为什么要戴白色的帽子?”
迟宴手指微顿,他知道小孩说的白色帽子是指什么。后来在车里他有问过何秋韵伤是怎么来的,对方说得很含糊,只说是不小心被画框划到了。
迟宴当然不信,那伤口一看就不是自己不小心能弄出来的。
他记得当时自己远远就看见何秋韵单薄的身影站在雨夜里,旁边那男人一直对他拉拉扯扯,但他就是站着没动。迟宴看得有点窝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他的视线看去,何秋韵就像只在路边被人欺负的流浪狗。
他想也没想便开车过去。车灯打在青年的身上,他转过身,那道暗红色伤疤触目惊心。
“爸爸。”许岁岁摇了摇迟宴的手臂:“这页看完了,翻下一页。”
迟宴回过神来,脑海里的何秋韵化成泡影。
他摸了摸许岁岁的脑袋,合上书从床上坐起:“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岁岁睡觉的时间到了。”
许岁岁从被子里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问:“睡醒了就可以见到师父了吗?”
迟宴勾了勾唇说:“嗯。”
书房里没有开灯,电脑的幽光映射在迟宴脸上。他抿着唇,微皱起眉,一动不动盯着电脑屏幕。
电脑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左下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写着几个字:许氏集团。
迟宴双肘撑到桌上,揉了揉略有些疲惫的眼睛,随后他拿起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
帮我查一个人,何秋韵是不是有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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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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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韵醒来时发现正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四周的墙壁雪白,整个房间足有自己两个小阁楼那么大。
他想起来了,昨晚从韩林恩家里出来后遇到了迟宴,自己不仅对他乱发了脾气,还因为感冒发烧蹭住了一晚。
“嘶——”何秋韵刚皱了下眉,右眼上那块皮肉便突突地疼起来。
他这才想起来,他和韩林恩那个老东西大吵了一架,走之前把额头撞伤了。
啧,真倒霉。
他正打算起身,被子里突然有个暖烘烘的东西动了动,下一秒,一个小毛毛头“噌”的一下从被窝里钻出来。
“师父,你睡醒啦!”许岁岁猛地扑到何秋韵怀里,用肉乎乎的脸蛋在他身上蹭了蹭。
何秋韵愣了两秒,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孩。几天不见,许岁岁好像长大了不少。平日眼睛里那种可怜巴巴的无助感消失不见,水汪汪的眼眸透着亮闪闪的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见到小徒弟活蹦乱跳的样子,何秋韵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在他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对造梦师这个职业非常抵触。他不理解为什么赵竹之经常无偿给别人帮忙,也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样的事情。
在他看来,师父在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当时他正是叛逆的年纪,在某次被同龄人大叫“骗子”之后,怒气冲冲向赵竹之提了这个问题。
赵竹之似乎早就猜到会有这天,他语气平淡地回答他说:“第一,你如果不造梦,会死,你应该感谢每一次入梦的机会,而不是抱怨。”
何秋韵不服气地咬了咬牙。
赵竹之继续道:“其次,有些事情是你真正去体验后才会感受到的。”
“什么感受?”何秋韵问。
赵竹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大概就是,‘某天你突然见到曾经的委托人精神抖擞地走在路上,会觉得,啊,原来我真的做了一件好事’的心情吧。”
……
何秋韵收回思绪,他捏了捏小孩的脸说:“岁岁怎么在师父被子里呀?”
小孩嬉嬉一笑,把头埋在何秋韵颈窝里,小声说着:“想师父啦,爸爸说……睡醒就可以见到师父了。”
许岁岁刚开始学着说话,还有点结结巴巴的,他缓了缓继续说:“但是岁岁睡醒了师父还没有来,所以岁岁来找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