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韵穿过花园，大门外还守着几个锲而不舍的记者。他们被守门的保安拦住，白天守了一整个下午，这会儿已经疲惫不堪，没闹出什么动静。
何秋韵没往那边去，沿着墙往另一侧走去。院墙很高，一般人是翻不过去的。何秋韵抬了抬手，几根蚕丝沿着墙根儿攀了上去，在顶端牢牢定住。
他借力一蹬，顺着蚕丝爬上墙头。
墙那头站着个男人，那人抬头看见他，挥了挥手，轻声道：“何先生，晚上好。”
“叶医生，晚上好。”何秋韵从墙上跳下来，落地时溅起些许尘土。
叶钦掩面咳嗽了一声，不免笑道：“不愧是年轻人，身体不错。”
何秋韵礼貌性笑笑，没多做解释，开门见山：“叶医生有什么事和我说？”
他和对方不熟，不过只见过两面。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以为是哪来的骗子，直到对方说自己是叶钦，还发来两段视频，何秋韵才相信。
也不知叶钦从哪弄到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他说有事告诉他，想见他一面。最后还特别强调，最好是何秋韵一个人来。
叶钦往身后的那棵树边移了移脚，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此处没有别人。
“我要跟你说的事和昏睡事件有关。”叶钦一改刚才轻松的神态，压低声音，“这也是我让你一个人来的原因。”
“我看过新闻了，有人想把事情栽赃到你头上。”叶钦右手插进裤兜，他上半身向何秋韵那边倾斜了一些，沉声道：“我怀疑梁玉有问题。”
何秋韵一顿：“梁玉？”
“他有些反常。”叶钦说，“你也知道，前段时间幼儿园出现了一次昏睡事件，正是我们科室接手的。我发现他有些反常，有好几次都见他鬼鬼祟祟的。而且，我有好几次听见他在和许松禾打电话。”
何秋韵琢磨着他的话，突然觉得不对劲。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叶钦摸了摸后脑勺，一副抱歉的样子：“啊，忘记自我介绍了。”
何秋韵奇怪：“什么？”
“很多年前我们见过，那时候你还是个半大点的孩子。”叶钦说着翻开手机相册，他滑到其中一张照片上，指给何秋韵看，“我姐姐，你还记得吗？”
何秋韵上前两步，看清了照片里的人。
是那个因为节食而做噩梦的女生。
何秋韵想起来了，当时跟着那个女生一起来的，还有个比自己大一些的男孩。那个男孩话很少，大部分时间只是默默站在一旁，何秋韵对他的印象不深。
原来那是叶钦？
“也许你不记得我了，但我第一次见面时，就认出你了。”叶钦把手机放回衣兜，“你没怎么变，特别是这双眼睛。”
何秋韵怔愣几秒：“好久不见。”
他说完回过神：“叶医生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和你师父帮过我，礼尚往来，不是吗？”叶钦说得很随意，他挥挥手，“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自己多留意吧，我先走了。”
当时叶钦和他姐姐来的时候年龄还小，赵竹之见状便没收他们钱。临走前赵竹之给他们留了电话，说有事可以打这个号码。
叶钦说完要走，何秋韵问：“你怎么回去？”
叶钦回头：“开车来的，你回去吧，再耽误就被迟宴发现了。”
何秋韵在墙边站了一会儿，直到叶钦的身影消失在暮色里才翻身上了墙。
他刚稳住身体，看见墙内站着一人。
迟宴抱着手臂看他，眉毛皱成“川”字，深邃的眼眸里夹杂着难言的情绪。
何秋韵干笑两声：“好巧啊，你也梦游？”
迟宴冷哼一声，喉结滚了滚，正想说话，何秋韵从墙上直直跳下来，吓了他一跳。
他上前把人接住，见他站稳后又迅速退开。
“也？”迟宴似笑非笑，“我还以为我男朋友大半夜跟人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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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墙做什么？”迟宴捻着何秋韵后脖颈上的皮。
何秋韵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迟宴像只盯着猎物的豹子。
“你听我解释。”何秋韵想拍开迟宴的手，但对方不放，反而在那处来回滑动。
“是叶钦。”何秋韵先开口说。
“你和他私下有联系？”
何秋韵回答说：“他跟我说了一些医院的事。”
“你们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他和我说梁玉很奇怪。”
迟宴的手停了一秒，继续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晚见面？”
何秋韵深吸了口气，迟宴压根没听他讲话。
他停住脚，转身抱住迟宴，将头埋在他外套里。迟宴里面穿着睡衣，外面套着一件夹克。衣服上有一种熟悉的洗衣液的香味。
何秋韵抬起头，头顶抵在迟宴的下巴上：“你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