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的脑袋也从护理手册中抬了起来,食堂里空空荡荡的,大概只有二十多个人的样子。
他也奇怪道:“是啊,怎么人这么少?诶,师父好像也不在。”
工作人员解释说:“有些病人已经吃完回去休息了。”
“休息?”韩冬趴在窗户上又看了一眼,在确认里面没有赵竹之的身影后退回来,“你们吃完晚饭也有休息时间?”
“是啊。”工作人员又道,“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这里是疗养院啊,当然要多多休息。”
韩冬笑了一声,觉得工作人员说得很有道理。
何秋韵没再深究,三人继续往前走去。
他们穿过一楼的廊厅上了二楼,然后又在二楼某个拐角处转了弯,从另一个楼梯上了三楼。
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到一扇铁门前:“就是这里,赵先生的护工在里面等候了,你们答对了问题就可以见到赵先生了。”
何秋韵跟他道了声谢,抬眼看了看门上挂着的牌子:特殊会客室。
特殊?
这名字有些奇怪,韩冬却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敲响了房门,转头问:“愣着干嘛?哥你也紧张啊?”
何秋韵没理他,里面有人过来开了门。
那人先是将门拉开一个小缝,两只眼睛在何秋韵和韩冬脸上来回打量了几圈,随后才开门让他们进去。
“何先生是吧,好久不见。”那护工正是上次来时遇见的那个中年男人,他给两人倒了杯水,“坐。”
何秋韵接过水时撇了一眼那人胸前的工作牌:刘利。
名叫刘利的护工从桌上那叠厚厚的资料中抽出一份,他在上面勾勾画画了些什么,随后抬头笑着说:“上次给您的护理手册应该都看过了吧,我们开始?”
何秋韵“嗯”了一声,刘利很快开始提问。
好在那些问题都是手册上的原话,没什么难度,何秋韵倒背如流。轮到韩冬的时候,他虽然有些紧张,但依旧顺利通过了。
刘利看起来很是满意,他站起身拍了拍他们的肩:“看来何先生这次好好做过功课,走吧,现在你们可以去探望赵先生了。”
何秋韵回头看着刘利,他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个铁门:“里面是什么?”
那扇门在房间不起眼的角落里,周围堆放着一些资料,高高垒起的书本文件将铁门遮掩去大半。
“哦那个啊。”刘利道,“杂物间,都好久没人进去过了。”
何秋韵收回探究的目光,状似不经意道:“哦,走吧。”
他跟着刘利去往赵竹之的宿舍,眸底暗了几分。
刚刚那扇铁门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而且他能看出刘利在撒谎。
——那门上挤满了灰尘,但门把上的灰却消失不见,这说明前不久刚有人进去过。
他在撒谎。
何秋韵觉得脑袋又有些疼,他开始怀疑自己病了。
可能是许松禾的事给他带来的后遗症,他似乎有些太疑神疑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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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赵竹之的寝室时已是黄昏,这栋宿舍楼很是安静,走廊上空无一人,只偶尔有一两个护工拿着东西匆匆走过。
走廊不怎么宽,外侧用铁栅栏牢牢围住,应该是怕发生什么意外。
赵竹之的房间在二楼,木门上挂着一个金属牌子,上面刻着“赵竹之”三个大字。
“就是这里了。”刘利从腰间取下一大串钥匙,在里面找到属于赵竹之的那把,“一个小时,待会儿我过来接你们。”
他说着开了门,不等何秋韵他们进去便离开了。
何秋韵先一步进了房间,刚入眼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他没见到赵竹之人,便喊了一声:“师父?”
里间传来一人的回应,紧接着赵竹之从里面走了出来:“你们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要过一会儿才来呢。”
赵竹之手里拿着个湿漉漉的苹果,苹果淌着水,“滴答滴答”地落到地上。
韩冬赶紧上前接过他手上的苹果,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这是师父给我洗的苹果吗?”
赵竹之没有否认,他又从里间拿了个果盘出来,里面的水果都是刚洗过的。
“师父最近身体怎么样?”何秋韵跟着赵竹之坐到沙发上,问,“感觉好点了吗?”
赵竹之其实看起来精神不错,静养了大半个月,脸色变得红润了许多。但他看起来还是偏瘦,眼下的乌青也没有减淡,不知是不是有些睡眠问题。
“我挺好的。”赵竹之擦了下手,“你呢?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店里一切都好。”何秋韵下意识回答,自动屏蔽了关于许松禾的那些事。
算了,说了也只是让师父徒增担心,还是不要说了。
赵竹之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谎,他转头对韩冬说:“你哥最近没出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