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们在嘉峪关汇合,何崇光先去见了青王徐格。
西戎溃逃的士兵慌张跑到阿骨浑的军帐,被阿骨浑的护卫抓住,问清缘由后,将人提到阿骨浑面前。
阿骨浑听完何崇光让士兵传的话,猛然拔刀刺入那逃兵的胸膛,拔出来,刀刃染红,不停流下血水,西戎士兵瞪大眼睛,猝然倒地。
“所有逃回来的人全部杀了,他们都死在晋人手里。”阿骨浑扔了刀,淡声道。
那个西戎士兵被拖下去,血痕拉长。
阿骨浑走到盆边把手放入清水里,手背上溅到的血珠遇水飘出几缕红丝。
帐子门口忽地一扬,阿骨浑派出去探查忽失力的哥登回来,他面目舒展,神情轻松,是有好消息带给阿骨浑。
哥登瞟见地上的痕迹,快速转过眼睛,在角落里找到阿骨浑的背影,抬脚向阿骨浑走过去,“达干,不出达干所料,那忽失力果然有问题,他行踪鬼祟,似乎一直在联络什么人,可惜我们还没有查探到。”
“有证据吗?”阿骨浑擦去手上的血红,甩甩水珠。
哥登摇头,“忽失力做事小心,我们连续监视多日都没有找到任何破绽,还是可敦告诉我们一点忽失力的奇怪之处,这才发现他暗地里的动作。”
阿骨浑的身体如木桩般微微定住,少顷后,他转动脚尖方向,半侧过身,脑袋稍稍垂了垂,“……你说这是可敦提醒的?”
哥登道:“可敦怀疑忽失力很久了,只是她跟可汗说了很多次,可汗都不听,还因此冷落可敦好几天。可敦见到我,就将她所察觉到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可敦还好吗?”阿骨浑收紧拳头。
哥登点头,“达干放心,可敦让我跟您说,她的身体已经养好,能吃下一整只羊,达干也要保重身体。”
阿骨浑手指松动,眼光恢复严厉,他将身体全部转过来,面对哥登道:“可汗被忽失力蒙蔽已深,要尽快找到证据将他杀了。”
“是,达干!”
十日过去,阿骨浑不为所动,晋军敲鼓集合,西戎士兵被捆住手带到众军前,何崇光不知从哪里搬了一个摇椅,悠闲地躺着,神态轻松从容。
张可前不忍,去找徐格说:“阿骨浑根本不顾惜他的士卒,我们杀了这些人也无用,只会激起西戎人对我们的仇恨。”
何崇光过来以后,徐格的心总算定下来,抬眼看到张可前一脸天真模样,无奈地摇摇头,死读书的呆子,脑子不会转弯儿,难怪冬闱会从头名掉到末尾。
徐格道:“你可怜西戎人,谁可怜我们的士卒?要怪就怪西戎可汗吧,养这些俘虏还要吃我们的粮食,依我看,直接埋了最省事!”
外面传来士卒们的叫好声,张可前看过去,一个叫嚣厉害的西戎人已经身首分离,血流满地,他的那颗头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滚。
张可前连杀鸡都不敢,更没见过这番场景,胃里一阵翻涌,快步跑开。
大晋杀了西戎士兵,阿骨浑立即策动士兵发起攻袭,何崇光架上佟婉所制的火药弓弩,弩箭破空飞射而出,嗡嗡鸣声里啪地炸响,弩箭偏转,扎进不远处的西戎士兵胳膊,西戎士兵举旗的胳膊陡然剧痛,旗帜倏地倒下。
“晋国的弩箭会拐弯!”
西戎士兵很快发现这次战役的怪异之处,能使弩箭转向的奇异令人害怕,西戎士兵陷入恐慌之中,立时乱了阵脚,原本精心安排的阵型崩溃。
阿骨浑见势不妙,赶紧命令撤退,保存实力,免得搭进去更多人。
在西戎撤退之时,何崇光早派了身手矫健的士卒盯紧了火药弓弩射出的方向,西戎人一退,他们就策马出去捡箭。
这弩箭制作不易,可不能让西戎人带走了,拿回来洗洗还能再用。
“还有几支弩箭在西戎人身上,他们逃得太快了!”士卒匆忙回来禀告。
“什么?”何崇光骤然跳起来,胸口像是破了个大洞,急风呜呜穿堂而过。
何崇光快步夺过缰绳,翻身上马,策马飞出去,“全军出击,都给我把弩箭追回来!”
“将军,青王殿下才有资格命令全军……”被夺了马的校尉愕然,追上去两步,急声道。
何崇光的近卫追随何崇光年头最久,熟悉他的个性,出征没人能压着他,他就肆无忌惮,任凭自己心意行事。
近卫赶紧帮何崇光补救:“陛下赐给我们的神箭不能落到西戎人手里,事态紧急可便宜行事,所有人,追击!”
一听神箭丢了,何崇光都急得亲身上阵,其余人也纷纷上马追去。
“穷寇莫追——”
校尉伸手阻拦,众人却已经策马而去,马蹄扬起满地灰尘,校尉呛得弯腰咳了咳,立刻去找徐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