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老顽固,骂起人来可狠了。
她当年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娘时,就被这帮子老顽固骂哭过。
后来得知自己要嫁入宫中,她不得已收敛起以前的脾性,开始老老实实学规矩。
如今她已经成了过来人,想到之前的事,便想帮衬温杳一二。
继后微微一笑,抚了抚她的头:“长宁是大周最聪颖的小女娘,在宫中时余不拘束你,也不求你你学得快学得精。时间还长,我们慢慢来。”
温杳乖顺地点点头,开始和继后学起掌家事宜。
掌家,无非是处理婆媳之间的关系,管账,乃至替夫君打点内外事宜。
如果是世家的话,便要多上一些礼节。
温杳学的便是礼节。
一日下来,温杳的学习让继后大大夸赞。
小憩时,温杳捧着芙蓉酥眉眼弯弯地问:“皇后,先前您说阿珩不需要您来帮忙,是何意思?可是阿珩嫌弃您了,回头我说说他去。”
“不是。”继后失笑,
“是族中来了几位长老,代先靖远侯坐高堂。阿珩也拒绝了余的好意,说要自己为他的未婚新妇准备聘礼。余想着礼部和钦天监准备你们的婚事,那必然是按照皇室成婚的规制来的。”
到时候呀,他们的小长宁是要从宫里出嫁的。
她便亲自送长宁出宫,如此一来,在长宁稼入谢氏后,谢氏长老就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对长宁多几分敬重,也不敢重言重语相向。
温杳了然,扑在皇后怀中:“皇后真好。”
继后扶着小姑娘软乎乎的头,想起什么,轻声道:“也不知道阿尧在塞北那边过得可好。”
温杳抬头,看到继后眼底的怔忡,将手中芙蓉酥捧到她跟前,笑盈盈道:“皇后忘记了么,前不久三公主送了信回长安呀。”
“等日后长宁做了阿母,便知道何为思子之切啦。”继后捏了捏温杳的鼻尖儿,
“这芙蓉酥是阿珩给你买的吧,听陛下说,他今早一下朝就匆匆离开了,也不来御书房同他说说话了,肯定是想着长宁要来宫中聆训,来给她买早膳去的。”
温杳的耳朵尖儿有点红。
“好啦,也差不多了,回去用晚膳吧。”继后笑。
“可是,还没到时辰呢。”温杳指了指旁边计时的日晷。
“在余这里,你不需要死死守着规矩。温将军应该在府邸等你回家,快回去吧。”继后抚了抚温杳的发梢,“余让南意送你出宫。”
温杳心头一动。
继后也曾是个心怀远大志向的小女娘,只可惜皇后这个身份成就了她的一身荣耀,也成了束缚她的枷锁。
所以,她才会对膝下儿女教养时,分外开明。
所以,才有了驰骋疆场的三公主容非乐吧。
“那臣女告退。”温杳行礼后,跟着南意离开长乐宫。
……
跟着南意出来时,温杳远远地便看到了等候在宫门口的马车。
还有一袭月牙白衣,长身玉立的公子哥儿。
“阿珩!”小姑娘目光一亮,匆匆和南意行礼,朝立在马车旁的谢珩小跑过去,直直扑进他怀中。
满身药香扑鼻而来,温杳不自觉地咧嘴。
阿珩身上的药香真好闻。
这药香呀本是没有的,只是谢珩曾经喝的药多了,再加上亓清配的药不一样,后来又服用了五彩雪莲制成的药,慢慢地便有了这种去不掉的药香。
谢珩抚了抚温杳的头,朝南意微微颔首后,温声启唇:“我们回家。”
“好~”
两人被柔和的斜阳笼罩,小小的身影在西沉的日光下被拉得斜长。
望着他们上马车远去的背影,南意心头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心酸感。
像是本该走到一起的人因一些原因生离死别,多年后兜兜转转又破镜重圆的那种。
怪异的感觉一闪而逝,南意摇了摇头,转身回了长乐宫。
就这样,温杳过起了将军府长乐宫两点一线的生活。
容璟的捷报一日接着一日从东海郡传回长安,朝野都在赞许着这位储君能文能武。
天武帝更是自豪。
这可是他一手培养的儿子,能不好么。
东宫那边,因为容璟没有纳妾,宋婉不必担心谁人会毒害自己腹中的孩儿,越发安心地养起胎来——
从继后那里得知宋婉因为害喜吃不下东西后,温杳特意请了亓清给她配置安胎的药膳。
吃了好几顿后,宋婉发现自己不仅胃口变好了,害喜的症状变轻了,她还长了一些肉。
宋婉捏了捏腰上的肉,有些担忧。
她胖了,喻之会不会嫌弃她呀。
一日,宋婉来长乐宫探望继后,正在逗弄容琅的温杳听到了这件事情,不免掩唇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