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谢珩让他亲自去调查吏部尚书的家底,那吏部尚书薛简家中几口人,什么来历,他都给背的滚瓜烂熟了。
听到谢珩问话,白泽当即将三位郎君以及背后母族全部说出。
那位嫡出的小郎君,是个地地道道的纨绔。
因为是老来得子,薛简对其十分疼爱,其程度比起温杳过之犹不及——但温杳没被养歪,而这薛家长子却被养的歪出了天际。
吃喝嫖赌,他是样样俱全。
那良家妇女,他是常常抢回家做填房小妾,但又有薛简善后,所以百姓们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忍气吞声——也是因此,他成了长安臭名昭著的风流人儿。
因为成日混迹在赌坊,那薛成安,也便是薛简长子甚至染上了药瘾。
所谓药瘾,便是五石散。
那可是个害人的玩意儿,偏偏大周贵公子都喜欢这一口。
五石散……赌坊……
谢珩摩挲着下巴,对白泽吩咐了几句。
白泽听罢后有些诧异,随后朝谢珩作揖离开。
等到白泽离开,谢珩低头翻阅起奏折,忽然眉心一蹙,捂着拳头开始咳嗽。
“你还有余毒在体内未曾完全消除,这般日夜不眠不休地查案,是不要命了么。”亓清推门进来,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放在谢珩桌案上。
谢珩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注意到亓清脸上的疲惫,眼中多了一分愧疚。
“之元……”
“这药是我根据你中毒的药做的第一版解药,性温而不烈,过几日我为你把脉,若余毒消了我便继续配药。”亓清摆摆手,
“为医者悬壶济世,是家中代代流传的祖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子机不必愧疚。”
谢珩点点头:“这段时间劳烦你两边跑了。”
“无妨,权当我给自己多打了几套五禽戏。”亓清莞尔,“只要你和郡主大婚时,莫忘了请我喝上两杯喜酒便好。”
“那是自然。”
……
两日后,也便是二月十五。
今日本该是太子妃的册封大典,但是容璟都被关进天牢了,册封大典便也不了了之。
不过近来由于天武帝下了口谕,狱卒们对容璟的看管变松了不少。
宋婉也因此得以入内探望。
见到日渐清减的宋婉,容璟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婉婉,你好生待在东宫,这天牢有寒气,仔细过给了你。”透过木柱,容璟抚摸着宋婉冰冷的手,忍不住皱眉。
“喻之,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宋婉摇摇头,朝他微微一笑。
容璟垂眸:“记得,如今我自身难保,只怕要连累婉婉了。”
“不连累的,喻之……你抬头看我。”
容璟遂抬头。
面前女子不知几时解下外袍,露出内里一袭红裳。
大红的颜色,配上女子盈盈的笑脸,一下子恍惚了容璟的眼睛。
“嫁给喻之,是我此生之幸。喻之,我愿为你新妇,你可愿与我在此拜堂?”
容璟的眼里染了几分红色,声音也慢慢嘶哑:“婉婉……”
第62章 围魏救赵(1)
“你是百姓人人爱戴的太子殿下,是朝臣称赞有佳的储君,你还是……我腹中孩儿未来的阿父。”宋婉伸手抚着容璟的脸,目光温柔如水,
“所以容喻之,振作起来。”
宋婉的话如一声闷雷落在容璟心头。
他震惊地望着宋婉平坦的小腹,怔愣许久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婉婉,你说……腹中孩儿?”
宋婉点头,拉着容璟的手放在腹部,轻轻启唇:“喻之,你要当阿父了。”
容璟萎靡的眼底多了几分星星点点的光亮。
须臾后,当宋婉又问起愿否拜堂时,他不做犹豫,与之夫妻对拜,远敬天地父母。
“婉婉,等我。等我自证清白,出去以后,我一定重新为你举办一场册封大典。”容璟抚了抚宋婉鬓边碎发,脸上的冰冷不在,只剩点点柔情。
“我等你。”宋婉微微一笑。
等到宋婉离开,容璟慢慢敛起眉间笑容,又变回了那个生人勿进的储君。
须臾后,他研墨写了一封信,找来狱卒:“劳烦代我转交给谢丞相。”
一个半时辰后,谢珩来了天牢。
见到容璟,他垂眸作揖:“殿下。”
“子机不必多礼。”容璟伸手虚扶一把,“听闻子机接手我贪污一案,不知可有进展?”
谢珩思忖片刻,想查到的线索捡了几条重要的说出来。
“殿下,您可曾与那吏部尚书薛简有过过节?”谢珩问道。
容璟皱了皱眉。
薛简,他记得这个人。
因为圆滑而闻名于朝堂。
他却并不记得自己与薛简之间有何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