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云洲恍若未闻,转身阖上了门。
方才刘曜叩响漓园的大门,春月那小丫头出来迎接。他来时看见隔壁小院有了牌匾,略问一二,春月便倒豆子似的全给他说了。
国舅爷也很是惊奇居然有人愿意和闻锦做邻居,目光忍不住多了两分考究。
岂料对方哐地送了他一个门影。
晟云洲一想到是他把小白脸引荐给太后,心里就不由生气,把门一关,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
按理来说,他要找闻锦,家仆不该请他进去等吗?
怎么待在马车里,就像吃了闭门羹,可怜兮兮的。
难道,他和小白脸的关系不好?
晟云洲想起现在的漓园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与刘曜息息相关的人,不禁蹙起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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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怎么不进去?”闻锦见到刘曜一直待在门外,也很吃惊。
以往漓园大院,国舅爷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都不用和她招呼,更不可能守在门口辛辛苦苦等她回家。
刘曜一见她回来,冲上前便拽住她的衣袖,面色又是期盼,又夹杂着一丝胆怯。
闻锦望他一眼,迈步朝大门走去,连带着衣角上的他一并往前,“你若真的想看看,就更该进去了。”
刘曜脚步有点拖沓,像在质疑她,又像在自言自语,“真的是她吗?”
闻锦头一回见到风流潇洒的国舅爷这么忸怩,顿住脚步,诚恳回答:“我不能保证,但确实和你房中画像上的人,很像。如果不是,就是你画的不好。”
“......我只画过她一个人,怎么可能画的不好?”
“那就去确认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晟云洲:不是我要娶的,与我无关。
后来:他们都说你是我的妻,你认是不认?
第20章 鲜花
这些天,小公子命人将侧院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却迟迟没有过来留宿,令海棠有些意外。
她望着铜镜中,已经二十有五的女子。
老天爷眷顾了她,任是几年在外的颠沛流离,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但她心里知道,她终不是个小姑娘了。
而闻锦才十八岁。
任凭容颜不改,以她现在的年龄,想要一下攥住他一个少年的心,总还是要多费些心思吧。
海棠忍不住想,若换做当年同龄的她,兴许能让他更冲动一些?
可女子只有一段少女的时光,而她那段最好的时光,早给了另外一个人。
海棠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乱无用的思绪散去,拿起棉绢,卸去脸色的脂粉。
在云月楼,闻锦初见她的目光里,淌过一缕奇异的光,可回府后,少年举止温柔和气,却再没怎么多看她。
她不明所以,思来想去,从云月楼到漓园的期间,她只是多化了个妆。
他是不是更喜欢女子清水芙蓉的模样?
海棠分析着出师未捷的原因,心想着日后他再来,她就不施粉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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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姑娘,小公子今晚有贵客,叫奴来问问你现在可有空,能否去前厅,弹一曲琵琶助兴?”
这会,春月敲上门扉,礼貌询问。
小公子从来没带过女子回家,这是第一次,他们底下人当夜炸了一晚上的锅,全府上下对这位周氏无有懈怠,毕恭毕敬。
屋内,海棠正在调音,闻言连忙应了声,抬起笑颜,站在落地镜前,理了理自己的鬓发。
少年既然不喜欢花哨的妆容,她便梳了个简单的云髻,几支玉簪零星点缀,额无花钿,唇无胭脂,姗姗而来,犹如还是当年那个不染尘霜的少女。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依如过往的模样,会遇到依如过往的故人。
“滢滢……”
正厅内,梨花太师椅前,男人与她四目相对,目光颤抖,口内不由唤出了声。
海棠手上的琵琶险些砸落在地,紧紧依赖着肢体习惯的最后一道防线,护住了她立身的本领。
这么多年漂泊在外,是琵琶给了她存活的能力,让她在时光荏苒中,终得往事翻篇。
闻锦见海棠含笑迈进厅门,一见客人,面上的笑纹骤然消散,踯躅不前,只能先开口打破僵局,“周姐姐认识小国舅爷?”
以现在的情况,闻锦自然不能表露出她领她回家,别有居心,否则,国舅爷寻觅多年的心上人,又要失踪了。
刘曜心里早有准备,如有再见的一日,她定是极不愿见他的。
可亲耳听到她一句“不认识”,仍如一柄利刃朝他心口飞了过来,心底一片血流的声音。
他明明很清楚的。
区区一段五年的外室情而已,是他跟她说断的,也是他拿金银房契打发了她,既和所有高门显贵对待露水情缘的态度一样,又岂有资格埋怨她不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