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这行的,手里没有几个是干净的,老王做了这么多年,本来以为养的这几个心腹手下足够保证他的安全。
可没想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今天他刚从家里出来就被人给堵了,平时真金白银砸下去的那些人愣是一个都不敢上。
他脑子里疯狂掠过这几年结下的仇家,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头绪。
小韩翘着二郎腿坐在他面前,接过下属给他递来的温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干手上的血迹,也不答话。
老王这下心里更没底了,又鼓起勇气问了一句:“......还要我做什么吗?”
现在的小韩哪里还有在陆景深面前的谦卑和乖顺,他没戴眼镜,瞳孔里带着嗜血的寒光。
他给旁边站着的人一个眼神。
那人心领神会地上去补了一脚。
这一脚踢得很实在,老王闷哼一声,顿时觉得肋骨好像断了好几根。
小□□要开口接着问他,这时空旷的厂房里突然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脚步清闲优雅,就像是普通的饭后散步。
人在一片黑暗的时候,听觉往往会异常灵敏。
老王偏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有点像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是个女人?他什么时候得罪过女人?
小韩看见来人,顿时收起了脸上凶巴巴的表情,将染血的毛巾随手扔到了一边,低声说了句:“陆哥和嫂子来了。”
接着齐刷刷的声音响彻整个厂房。
“陆哥好!嫂子好!”
跪在地上的老王听见这个称呼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
陆哥?
那个陆景深???
他什么时候得罪这个瘟神了?
难道是徐嘉禾给他的这个玩意儿动了陆景深的奶酪?
老王想到这儿,恨不得两眼一闭登时就晕过去。
道上的人谁不知道,陆景深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基本上没一个好下场。
他不禁屏住了呼吸,等着陆景深给他最后的审判。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空气中夹杂着一些沁人心脾的清香。
老王听见一个女人略微轻柔的声音问他:“你知道田欣欣吗?”
声音虽柔,可语气凌冽,音调偏冷,话尾又微微上扬,带着一种不经意间撩人的性感。
他知道这个名字。
有一次徐嘉禾酒后不小心说了出来,可事后千叮咛万嘱咐地和他说,要是想要赚钱的话,就要把这个名字烂在肚子里。
江黎看见老王愣住的模样,又仔细看了一眼他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确定她和这人没有过接触,这才放下心来。
小韩见他不答话,又要叫人上去踹他,江黎抬了一下手,制止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小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江黎今天穿着米黄色的风衣,勾勒出她修长纤细的身形,发尾慵懒地搭在腰间,让她的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性感。
烈焰红唇,美得触目惊心。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的陆哥就应该找这样的女人做他们的大嫂。
她脚上踩着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不紧不慢地绕着跪在地上的老王走了一圈,嘴里像开玩笑似的说着:“你能听出来吗?我今天穿的是细高跟,走得有点不稳。”
老王额角渗出一丝冷汗,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江黎走到他的身后,停下来脚步,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说,我这要是不小心,一脚踩到你手上,你这手是不是就废了?”
小韩身后的人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上前,解开他手上的束缚,用力地将他的手按在了地上。
水泥地上的沙砾隔得手生疼。
江黎面不改色地踩了上去,白皙细腻的小腿和破败的水泥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手背碰到细高跟的一瞬间,老王整个人都吓傻了,压根什么也顾不得了,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江黎的动作停了下来,静静地听他说。
老王忍着身上的剧痛,喘了口粗气说:“我听徐嘉禾说过一次,这人是个富太太,她有这人的把柄,我们才会有稳定的货源。”
原来徐嘉禾做这门生意还是田欣欣介绍的吗?
看来这个把柄对于田欣欣而言还是致命的,不然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受制于人?
江黎思忖了一会儿,故作诧异地问他:“徐嘉禾连这事都和你说吗?那你也知道我的那件事了吗?”
老王发现了她话里的不对劲。
什么叫她的那件事?
难道这女人就是传说中的田欣欣?
江黎见他又不说话,脚上微微用力。
老王立刻像被杀了一样嚎了一声:“她没有!她什么都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