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又强调了一遍:“她头发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这个我知道,可是事情确实是因你而起。祁宴那孩子喜欢你,看不惯小薇,这才去剃了小薇的头发,所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还是你。”
这个逻辑江黎听得直想笑:“宋叔叔,您这是什么逻辑?就因为祁宴喜欢我?可是我拒绝他了,也说了不要让他纠缠我,我该做的都做了,是宋薇不放过我,为什么到头来要让我退学?”
“可是小薇说的是你怂恿祁宴去做伤害她的事情,”宋国强捏着眉心,看起来也是烦躁不已:“她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要相信她,你说对不对?”
宋国强嘴里说着要相信别人的女儿,质疑自己女儿的这一幕,江黎看在眼里,觉得简直是荒谬至极。
她把退学通知书叠好,声音也沉了下来:“宋叔叔,你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下个星期我会给你答复。”
至此宋国强眼里才漫上一丝笑意,不过笑意却也未直达眼底:“真的是谢谢你了,同学,谢谢你理解。”
“没什么。”
江黎下车之前,回头认真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悠悠问了一句:“如果我有爸爸,他是不是也会像您一样,毫不犹豫地相信我,站在我这边?”
宋国强一怔。
不过江黎没等到宋国强的答案,便打开车门,匆匆向学校里走去。
现在还没下课,她快点走的话还能赶上后半节课。
至于什么退学确认书,江黎进了学校就随手把它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傻子才要退学。
*
祁宴回到家的时候,祁父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保姆接过祁宴的外套,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老爷今天心情不好,您就直接上楼吧。”
祁宴点了点头,刚迈进屋子,客厅里便传来一声暴呵:“你还知道回来!”
接着一个茶杯摔在他面前,热茶溅了他一身。
保姆忙不迭地跪下来收拾残骸,祁宴熟视无睹地走进去,掀起眼皮反问他:“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祁父脸气得通红,喘了一大口气才把肚子里的火压下去,忍住打他的冲动:“你想想你干的好事,你叫我怎么和你宋叔叔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祁宴无视他的怒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湿了一片的衣衫:“宋薇她那是活该。”
祁父猛地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那你也不应该去剪了人家的头发!”
祁宴神色淡漠地看着暴跳如雷的父亲,抱着手臂问他:“我为什么不能剪?她能剪别人的头发,我凭什么不能去剪她的头发?”
祁父看他这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实在说不通,索性直接拉着祁宴的胳膊说道:“你现在跟我走,去向你宋叔叔道歉。”
“爸,你要非让我去的话,下次我就会划花她的脸。”
祁宴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毫不留情地说道。
祁宴已经快要成年,身高长到了一米八多,祁父是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过,只能站在原地发自心底问一句:“这个女同学是给你下蛊了吗?”
“喜欢谁就是被下蛊吗?”
听了这话,祁宴疏离的眼中划过一丝厌恶:“那你应该是被很多女人下蛊了吧?不然我妈死的时候,你怎么还会在别的女人那里呢?”
“你!”
祁父被戳中了亏心事,抬手就要打他。
祁宴也不躲,就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上的戒指,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
二人僵持半晌,祁父看着祁宴眉眼间与早亡妻子相似的模样,停在半空中的手终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祁宴玩戒指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换了一个姿势,长腿交叠,脸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可说出的话却分明划清了界限:“爸,你是实在没事,就再去大学城找几个小情人,让自己的生活也充实一点儿,别总盯着我。”
祁父张嘴又要骂他,祁宴可没给他这个机会:“而且你管不了我,能管我的人已经死了。”
他话音一沉,长睫毛扫下来,盖住眼底的思绪:“是你亲手杀死的。”
室内寂静一片,只能听到保姆收拾瓷片的声音。
祁父挺直的腰板渐渐弯了下去,他盯着祁宴看了半晌,最后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口传来沉重的关门声。
祁晏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他微微仰头,擦干眼角的湿润,哑着嗓子说:“张妈,今天不用给我做饭了。”
保姆嗫嚅半天,还是说了一句:“小少爷,老爷最近总回来,估计也是想缓和一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