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不必亲自动手,只需沟通利弊,便会有人替他去做。可唯独面对持有六眼之人,羂索逃不掉。
而我与宿傩,再及咒术师、芸芸众生,都成了他谋划之中的棋子。
千年前他利用宿傩与咒术师促使狱门疆形成。此时又要我来到这里,是因为除了牵绊宿傩,还有一件事只有我能做到。
“原来如此,你早就想到五条之子会利用术式阻碍你。”
“没错,”羂索没打算隐瞒,痛快承认道,“五条悟的无量空处能为狱门疆灌输千年分量的情报,在处理完这些信息前,我无法移动狱门疆。”
我弯下腰,拾起那枚立方小盒,在手里掂量。
“狱门疆中融有龙的血肉,本源模糊趋向一致,这东西不会排斥我(自己)。”我说,“真可恨啊,困了我千年、吞噬我血肉的牢笼,如今竟成了我手中最大的筹码。”
“龙姬。”
羂索语气急促,再次向我伸出手,“只要你愿意将狱门疆交给我,我就会将宿傩——”
嘭。
爆炸扬起的烟尘混合辛辣刺鼻的味道铺面而来。真人捂着耳朵从我眼前迅速经过,回头露出轻佻的笑容。
“愉快的谈话时间到此为止,夏油,你说的太多了。”他抬起手,指了指烟尘下的碎屑残骸,“蝇孓混进来了哦。”
“.......”
顺着咒灵所指的方向,一枚大小不足手掌的机械圆盘砸落地面,看上去像是玩具,表面还刻画着奇怪的纹路。
“竟还留下了这种东西啊。”羂索收回手环在胸前,面色恢复平静,与几秒钟前判若两人。
“机械丸?”真人敲着太阳穴,装作头疼的模样,“麻烦了啊,不知被那边听到了多少,我们这边的状况露馅,咒术师要总攻过来了哦。”
“无妨,胀相和漏瑚也醒来了。”
交谈间,两个身影从不同的方向接近,在我到达这里前就被五条悟击败,想必也是羂索的....
唔。
看清走在前面那人的脸,我险些忘记呼吸。回神之时,已经攥住那人衣襟,后者冷漠的看着我,转向羂索问道,“她就是龙吗。”
可恶。
明知道不可能,但这张脸、还有血的味道分明就是——
“啊,没错,胀相。”羂索回答道,“这位是宿傩的关系者,两面龙姬。”
胀相。
这个人叫胀相。
“姓氏呢!”我不甘,遂追问他,“就算的旁支左系也好,告诉我你与加茂是什么关系。”
本以为他会说出我期待的名字,不料听我提起加茂,那人竟生出些许怒意。
“我只有弟弟,为了弟弟能做所有事,加茂不过是混在我体内的血,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颠三倒四的。
我不明白。
他明明承认了自己流着加茂一族的血,脸也跟直人那小子一模一样。
却偏偏不记得我。
不、是根本不认识我才对。
我觉得沮丧,松开手指,名为胀相的怪人自顾自走开,与独眼的咒灵站到一处。
“龙姬,这是漏瑚。”
真人凑过来,轻声耳语,“他的实力很强,顺带一提,漏瑚是坚持复活宿傩派哦。”
“嗯。”
“真冷淡啊。”
恶趣味的咒灵在我这边碰壁,喃喃抱怨着退回羂索身边,“说实话,我还是觉得杀掉虎杖比较好。”
他刻意盯着我手中的狱门疆,“五条悟被封印,剩下的术师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杀掉虎杖吧,没事的,就算没有宿傩,我们也能赢啊。”
羂索不置可否,胀相坚持要亲手杀死悠仁、倒是独眼的咒灵反对道,“宿傩不是同伴,让他的复活或许要担负更多的风险,但一旦使他回到这里,必然开启诅咒的时代。”
“死亦不惧,表里如一。不一定是你我,”他说,“只要诅咒能以‘人’的地位立足,目的就达到了。”
“我不想与漏瑚争辩,那么决定权就交给——”真人耸肩,故意停顿片刻后转向我,“龙姬,你怎么想?你一定想要宿傩回来吧,毕竟你们是那种关系。”
人形咒灵露出肮脏的笑容,“把狱门疆交给夏油,你的愿望不也能实现了吗?”
哼。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看来若不是我心甘情愿将“咒物”交出,羂索就无法拿起狱门疆吧。
“我最讨厌被他人支配。拿宿傩要挟我,你失策了,羂索。”
语毕,我远远将狱门疆投掷出去,后者重重砸向地面,镶嵌在坑中一般再难拿起。羂索面色惊变,恶意突生。我懒得理会,弗计后果化回原形,随着视线拔高、心情也舒畅多了。
“我有了答案。现在的宿傩究竟是什么根本不重要,”我说,”反正就算流着一样的血,长着一样的脸,也是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