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到了痛处,顾向年的眉毛一挑,神色阴沉下来。
见他不说话,温煦烦躁地抓了抓刘海,
“不说那些了,我不是来批斗你的,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可以为了小鹿做到什么程度。”
“四年前发生了什么?”
“嗯?”
“我说,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宇宁才要和我分开。”
顾向年的指尖缓缓握紧,温煦反复提及的四年前,陆宇宁一直不肯多说的过去,到底是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之下,离间了两个人的心。
“小鹿没有告诉你?”
温煦愕然,随即她惨然一笑,
“是啊,他怎么会告诉你,让你知道他为了等你看音乐剧,才在偏僻的大剧院停留到深夜,被抢劫还被捅了一刀,你会自责的。让你知道,他血染了一地,差点就死在街头,打出去的第一个求救电话,却没有英雄来救他,只能捂着肚子走了半条街去找警察,你会愧疚的。让你知道他在医院缝了针躺了大半个月,名义上的男朋友却一次都没来探望过他,甚至连电话问候都没一个,你会心痛的。”
咬着牙恨恨地看着顾向年震惊的眼神,温煦感到一阵复仇的快感。
“是吗?我的顾大少爷,你一直都很心痛小鹿的,读书的时候他被学校贴吧骂了一年的‘变态’,被黑心的老师在背后戳着脊梁骨议论他是不是‘出来卖的’,高三毕业前的一个星期还在我家快餐店的后厨房里洗碗洗到十一点,只为了挣一点伙食费。你听了都会心痛的不是吗,所以你上了大学了,想起了他的好,回来要补偿他。然后他不说,你也不问,把所有他为你受过的苦都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当时我不在’带过。顾向年,你的喜欢和愧疚真的很廉价。”
温煦的话字字锥心刺耳,顾向年面无血色地抬起头,
“这些,都是真的吗?”
“你以为我骗你?”
温煦讥讽地敲了敲桌面,
“那不如我来问问你,为什么四年前的圣诞节,小鹿被人刺伤的时候,第一个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有出现,让他只能来找我求救?”
是了,顾向年的脑子里蓦然出现了他最难受最愤怒的那一天。
那是个天都市少见的下雪天,他刚刚收到消息,说天化建设终止了和启宏的交涉,与盛光集团签订了收购合同,自己正忙得焦头烂耳处理烂摊子,被舅舅和公司里的老人开会责问要解释。
结果没等他联系到负责和天化建设老板沟通的好友年纪,却被告知Neo自杀了。
顾向年抛下一切工作赶到了医院,在抢救室门口等了三个小时,不断给公司里的人打电话,直到手机没有了电,才等到了手术成功的消息。
疲惫地回到学校去拿存在笔记本电脑里的文件,想起来和陆宇宁约好了去看音乐剧的。
所以是为什么没有去呢,对了,他回到寝室的时候,问了室友许世康一句陆宇宁的去向。
许世康是怎么回答的。
“不知道耶,看他拿着书出去的,应该是上自习去了吧。”
那一天下着雪,天冷极了,顾向年想,还好陆宇宁没有去大剧院,不然自己就爽约了。
拿出打包回来的糖炒栗子,放到四号床的桌上,顾向年怕搁久了就冷了,所以取下陆宇宁挂在衣柜上的书包,把甜香的板栗放进里面保温。
可是书包里掉出来的东西惊心动魄,那是Neo母亲的照片,偷拍的那个女人与陌生男人私会的照片。
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他从旁人那里听到的Neo自杀的原因是母亲做了对不起家人的事。
照片、Neo、天化建设、盛光、陆宇宁。
零散的名词合在一起,平凑出了可怕的证据链。知道启宏和天化合作项目具体情况的只有Neo,那一天在咖啡馆撞见的陆宇宁和Neo的约会,天化建设的临阵倒戈,陆宇宁对自己躲躲闪闪的不肯解释的上下属关系。
他的脑海炸裂一样,难以处理那么恐怖的信息。但手里拿着的照片是那么的清晰,他本能地去打了电话问了在广化寺修行隐居的天化建设老板孟天询问内情。
“不好意思啊,顾老板,具体的情况你还是去问年先生吧。”
“嗯,我是见过盛光的司副总,对,他身边有个助理,我记得姓陆。”
“对对,都是年先生带着陆助理来找我的。”
……
顾向年从来没有像那样觉得心寒。
自己最爱的人,为了另一个男人,为了一份工作出卖了自己。
或许不只是一份工作,那个司尧长得好,也有钱有势,而自己,已经令外祖失望,所有的权利都被移交给了舅舅柳彭,而且因为不知道谁的告密,得知了外孙是个同性恋的外婆已经打算和自己划清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