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我知道有些寺庙会定期举办禅修班,刚刚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广化寺每个月也有一次为期一周的禅修班,要不要我们试试,或许能借着机会见到孟天。”
司尧缓缓将车停在路边的平地上,转过头拿起陆宇宁递来的手机,快速看了一下,脸色缓和了些。
“报上名吧,天化建设那块地很重要,能争取到就要尽量争取。”
预定了三天后的寺院活动,两个人又回到公司,针对孟天和天化建设研究了一番。
为了不让顾向年知道自己正在参与盛光收购天化的商业行动,陆宇宁临出发前编了个借口了,说是要跟着韩晴学姐一起去外地出一趟差。顾向年不疑有他,临别时还塞了些常用的药品到陆宇宁的行李箱里,吩咐他照顾好自己。
广化寺的禅修班和大多数的寺院一样,是些打坐禅定和讲经之类的课,陆宇宁和司尧被分配到了一间四人禅房,碰到之前拒绝他们的那个法师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好在法师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浑水摸鱼别有用心的年轻人,自顾自地讲了一段佛经,便让他们自己去悟了。
一屋子穿着浅灰布衣的人都盘膝坐下来冥想,陆宇宁和司尧却眼神扫荡,从形形色色寻求心灵慰藉的信众里找到了目标孟天。
孟天今年四十七岁,早过了不惑之年,因为良好的生活保养,比一般中年人看起来要年轻一些,面白无须,算得上儒雅,唯独眉宇间总是有股愁绪,少了些修佛人的淡然。
等枯燥的禅修课结束,陆宇宁和司尧尾随着这个男人一路来到了他居住的小院,因为给广化寺捐赠了不少香火钱,孟天的房间是单独的一间禅房,配套的设施看起来也比其他人好了不少。
“两位先生,何故在我门前逗留?”
禅寺里静悄悄的,司尧和陆宇宁又没做刻意隐瞒,很快就被拿起笤帚清扫院内银杏落叶的孟天发现了。
因尊重孟天的信仰,两人进门先行了个合十礼,才让这位特立独行的老总放松了戒备。
听闻司尧的来意,孟天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若是因为名扬天地那块地皮的使用权,两位估计是白来一趟了,我已经答应过启宏地产的顾先生,将公司的所有资产都出让给他了,原本天化就因为投资不善而负债累累,剩下唯一还算有价值的就只有这块地了,要是给了你们,启宏地产不一定愿意收下天化建设的烂摊子的,抱歉了。”
说完自己的苦衷,孟天却似乎更是忧愁,拿着扫把叹了口气,连天飘散的枯黄银杏落了满衫,也没去拂拭。
“孟老板既然也是生意人,那肯定懂得讨价还价、货比三家的道理,启宏能给天化的,我们盛光未必给的会少,为何不和我们说说,和启宏谈下的条件,或许盛光会让您更满意呢。”
司尧仍不死心,纠缠着孟天试图利诱改变他的想法。
可孟天却始终没有松口。
“你们走吧,我的想法是不会变的。”
他转身退回自己的禅房内,直接闭门谢客了。
被拒绝得如此彻底,纵然是司尧也拉不下脸去敲门,只能带着陆宇宁离开了小院。
“你怎么看?”
广化寺里种植了不少银杏和桂花,十月份满山黄叶,香气浓郁。
陆宇宁微微有些出神,从前在江城读书的时候,学校里也是这样秀美的景色,他还会捡拾写形状上佳的银杏叶片夹在书页里,等脱去水分便成了蝴蝶轮廓的书签。一转眼,自己已经从天真单纯的少年,成了殚精竭虑的成人,再也没有那个雅致的心思去做这些无用的事了。
“我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不然孟天不会连听都不听,就直接回绝了你。”
把目光从一株两人合抱的巨型银杏上移开,陆宇宁觉得,自己或许真的需要来一次禅修了,这恍若经年的场景,竟让他心生出一点对俗世的厌倦。
司尧在石拱门前停下脚步:
“为什么这么觉得,你看他一心向佛,不想在插手经济上的事物不是很合理吗?”
他其实也是和陆宇宁一样的想法,不过还是想听听这个重点培养的助手的想法。
“顾总或许没看出来,孟天纵然身在佛门,可心却一点也没超脱而出,反倒是忧思难解,不然也不会这样愁眉不展了。”
陆宇宁从小陪着奶奶进出佛寺,对有出世之心的人很有几分眼光。
平日里求神拜佛的人或许会唉声叹气,而真正要遁入空门的人却已然是放下了一切,孟天明显不是后者。
司尧点了点头,继续道:
“我们再住两天,看看孟天究竟是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