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参与这种毕业局,不知不觉也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跟着几杯酒喝下去,飘飘忽忽的也忘了时间。吃完饭后他们还要转场KTV ,我也没发觉有什么遗漏,直到两首歌过去言涣之的男朋友进来向大家介绍,所有人起哄着“家属来了”的时候,我才一个激灵想起来,宋与眠。
我把宋与眠给忘了。
离开包间的时候,发现手机上有一个来自一个多小时前的未接电话,红色的备注名还是我刚认识她时没什么温度的宋与眠三个字,我心道坏了坏了,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
不知道宋与眠有没有睡着,我还是匆匆忙忙的下了楼,给她回去了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宋与眠的声音隔着电波听不出太多喜怒,接起来后,便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喂?”
不是常乐,而是,喂。
我想,她肯定是不高兴了。
我舔了舔嘴唇,说:“那个,我现在才看到你的电话,对不起。”
“你睡了吗?”
宋与眠没回答我,而是问:“喝酒了?”
我如实说:“喝了一点。”
宋与眠:“后面还有活动?”
“他们在唱歌。”我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边打开门一边说,“你睡了吗?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不用了。”宋与眠的轻轻地笑了一声,很凉,在十月的夜里,就像是冷风灌进了领口一样,“你去玩吧。”
“我马上就能到。”我慌了,对师傅报了地址后,强调道,“十分钟,不,五分钟就能到。”
“我不是故意要耽误的,我是——”
“常乐,真的不用赶了,已经过了十一点,门禁了。”宋与眠叹了口气,“你现在回来我也没法出门见你。”
“那,那我可以翻窗。”我混乱的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肯定有办法的,你等我。”
宋与眠没再说什么,我就当做了默许,下了车我拿出八百米体测的速度从校门口跑到了宋与眠的楼下,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开始绕着楼找因为疏忽而没有关上的洗衣房或者储物间的窗户,因为两栋楼结构不太一样,鬼鬼祟祟地绕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他们楼洗衣房的位置。
我像做贼一样地挤进狭窄的缝隙里翻了进去,轻手轻脚地绕过宿管阿姨的卧室,到了宋与眠的宿舍门外,才给她再打过去电话。
一阵脚步声后,已经换上睡衣的宋与眠打开了门,看了我一眼后,走了出来,然后掩上了身后的房门。
手机上的时间正好跳到了零点。
我的声音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有些颤抖:“那个,你说有东西要给我…”
宋与眠垂了垂眼,拿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小盒子,看了我一会,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把盒子塞到了我手里。
很漂亮的包装,上面还有用丝带绑住的蝴蝶结。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又看了看宋与眠,问道:“这是?”
“礼物。”
我呼吸一滞,突然有一种我闯了大祸的预感:“礼物?”
“对,礼物。”宋与眠低下头,声音有些闷闷的,“常乐,昨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百天。”
“给你买了一个小玩具,希望你会喜欢。”
我的心仿佛遭到了一记重锤,看着宋与眠清瘦的锁骨,只觉得钝钝的发疼。
完蛋了。
我这一天天的,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开始总是分分钟的妙不可言…
第48章
巨大的愧疚刹那间就淹没了我的脑海,宋与眠没再说什么,我拿着手里的东西,张了张口,却怎么也找不到什么可以为自己辩解的话。
沉默又局促地吹了许久的穿堂风后,终还是宋与眠轻叹一声:“不早了,快回去吧。”
“可是…”
“秋天了。”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迟疑,宋与眠抬手替我往上拉了拉外套的拉链,“常乐,当心感冒。”
语气和动作轻柔得依旧像是爱人的缱绻,但又让我没来由得感到慌乱,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坠落了一般,掉进漆黑的夜里,怎么也找不见。
我大概能感觉到宋与眠的失落,却又没有办法去具体地形容,最后只得留下几句苍白又无力的对不起,在对方关上门后,失魂落魄地离开。
夜风那么冷。
电梯那么空。
窗户那么高,缝隙又那么窄。
手里的盒子那么沉重。
宋与眠说是给了我一个小玩具,可打开盒子后我才发现小玩具只是轻描淡写。哈罗的模型边上还有一瓶香水,瓶子里透明的液体在夜色中轻轻晃动,像极了我此刻颤巍巍的心湖。
Jo Malone.
路灯下标签上的文字反倒是格外的晃眼,我很快的想起来,这是宋与眠常用的味道。我拿出来喷了一点在手腕上,是虞美人与大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