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了,努努的泪干涸大半,她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啊?”
于宛往她身上的白T恤看了眼,浅笑着答:“你穿得很干净,别被不干净的东西弄脏了。”
努努蒙头苦思了会,恍然大悟:“你是借故事告诉我我爸要带我去的地方是不干净的地方,我要是跟他走了,就跟故事里的女孩一样,只能一辈子住在金丝鸟笼里,看着城堡外的世界,永远失去自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不,你会比女孩过得还惨,女孩起码住得好吃好吃得好,你如果跟你爸走了,可能就得睡在垃圾堆里,一辈子喝着西北风。”于宛刻薄地说。
努努想了下那个画面,顿时鸡皮疙瘩起一身,“姐姐你怎么跟我哥一样,说话那么难听。”
“话说得难听不代表不是真话,比如你奶奶,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你不应该,也不能抛下她。”
努努已经感到后悔,“我知道了。”
“不过姐姐。”她好奇的问:“那个故事里的女孩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
她说。
努努愣了愣,不敢置信:“为什么?”
于宛看着天边的冷月,轻描淡写道:“因为它还在向往自由。”
女孩不甘困于城内,最终死于城内。
......
陆经宇到的时候看见刚刚还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努努,正屁颠屁颠地拉着于宛的手,嘴里姐姐姐姐的叫着,让她再接着讲什么故事。
按下摩托车的喇叭,震耳的声音回荡,两个女人望过来。
于宛拢着努努的肩膀,“走吧,回家吧。”
眼神落到陆经宇身上,再顺着向下,落向拽酷的摩托车。
一次只能做两个人的交通工具,他们现在有三个人。
于宛不假思索道:“你先送努努回去,然后再麻烦你回来接我。”
“我先送你回去。”
几乎是她话落的一秒他就开口,然后看向努努,没什么好气:“你,在这等会。”
努努迈着小步伐挪到于宛身后,“姐姐,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哥好凶。”
“是吗?”于宛看陆经宇一眼,语调轻微上扬:“那是对你,他明明对我语气很温柔。”
努努震惊:“姐你吃错药了吧?他那也叫温柔!”
“你小孩子懂什么?你哥多贴心啊,怕我被警察找麻烦还替我打人。”
被标榜贴心的陆经宇没一点领情,“你想多了,他昨天踩了我的鞋,我还回去而已。”
于宛了然:“那小宇你亏了,我没看到你踩他的鞋,倒是一个劲的打他的脸。”
“对对对,而且下手还贼重。”努努附和。
陆经宇装模做样地咳了声,将头盔递给于宛:“上不上?不上走了。”
啧,转移话题,是不是玩不起。
在礼仪教养里泡过一阵,于宛从不会过多为难人,上到摩托车,两手抓着男生柔软的衣料一角。
淡雅的清香猝不及防袭来,抓着陆经宇的那只手,像带着密密麻麻的电流,肆意地窜入骨头里,半边肩头避无可避的僵硬大半。
他滚了滚喉结,镇定地拧开车把手。
摩托车行驶在路上,没多久,陆经宇感到腰部有东西在戳。
忍了忍,那东西还在戳他,他叹了口气,道:“能别乱动吗?”
“什么?”于宛疑惑,往下一看,手里的糖葫芦竹签顶在他的腰部,解释道:“不是我在动,是我不小心用糖葫芦戳着你了,抱歉。”
陆经宇:“.......没事。”
于宛把糖葫芦移了个位置,才想起来这糖葫芦是谁给的,柔柔的嗓音带上笑:“还没谢谢小宇给我的糖葫芦。”
“从卖糖葫芦大爷那随手拿的,反正扔了也可惜。”
“哦。”于宛轻飘飘道:“但这糖葫芦看着挺酸的,要不还是扔了吧。”
沉默一会,陆经宇挺认真的说:“那大爷说挺甜的。”
“而且浪费食物不好。”
于宛没忍住笑了出来。
抬头看去,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星星,密密麻麻的亮着光,张开双臂迎着风,感到无限畅快。
细细想来,好像好久都没那么惬意过,可惜好景不长,明天她就要离开南城。
晚上的机票,白日里陈奶奶说要带她去南城好好转一转,到午时突然变卦,说自己临时有事,去不了,委托她孙子代她陪于宛。
于宛还没来得及去找陆经宇,在阳台帮陈奶奶收衣服的时候看见了他。
他蹲在楼下一排绿油油的草丛边,手里举着摄像机,像是在拍花草。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黑发和认真的下颚线,还是从那一身黑的装束里辨认出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