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邵婧然。
那是一次萧家举办的酒会,前来参加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喝下三叔递来的酒水后天旋地转,被人拖去楼上,刚出电梯,正好走廊里经纪人让邵婧然进屋“陪聊”,成年人都懂意味着什么,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就在各自身陷囹圄的时候相遇了。
那年邵婧然在一部年度大火的偶像剧出演女二,乘东风小火一把,公司让经纪人带她过来结交人脉拉拉资源,这才有拿到请柬的资格,她哪里知道自己是过来□□的,听了经纪人的话转头就想走。
大佬云集的酒会,像邵婧然这种毫无靠山的小演员无异是最底层的存在,连小虾米都不如,可就是这样的邵婧然,看见五六个大汉抬着几近昏迷的萧念,依旧坚定上前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萧念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已经说不出话了,连邵婧然的脸都看不清,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这是唯一自救的机会,一定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然而实际上她什么都没说出口,手指抬都没抬起来,更别提抓住对方了。
大汉自称是她的保镖,更以喝醉为由推脱,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旁人见到影响形象邵婧然担待不起,明里暗里的威胁……这种事放到一般人身上或许就这么过去了,谁都不想把自己搭进去,但邵婧然也不是傻的,上流社会那些弯弯绕她或许不懂,但这么漂亮的女人会在正式的酒会上喝的酩酊大醉乃至说不出话的程度么?
单凭这点邵婧然就知道绝对有问题!更别说那哀求又决绝的眼神了,她是演员,当然看得懂其中含义。
可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公司那边说的很明白,不去就被雪藏,事业刚有起色,雪藏就意味着以后再没出头之日,她一想自个往后肯定混不下去,不如破罐子破摔,喝了些酒,她也是脑瓜子一热,执意要萧念清醒些亲口承认没有问题才同意放人。
这手可谓相当的莽撞,如果萧念不是真的遭难,邵婧然的举动无异于将她醉态公之于众,不论什么理由都将人得罪的透透的,以后是真不用混了。
那边经纪人吓的半死,不想惹得一身腥直接跑了。
大汉们理都不理邵婧然,不由分说就要把萧念带走,邵婧然一看急了,趁他们不注意从背后冲上去死死扒在萧念身上不撒手,走廊上一番撕扯,引得房间内的人纷纷出门查看,这下事情闹大了。
围观人一多,在场不少人认出萧念,看她遭难纷纷伸出援手,所谓的保镖渐渐退了出去,被邵婧然这么一耽搁萧念手下得以及时赶到,连忙将人送去医院,才躲过一劫。
邵婧然不光得罪了经纪人,还有跟公司点名要她□□的金主,甚至萧风和举办酒会的萧家,能得罪的几乎让她得罪了个遍,被雪藏了个彻底,京城她是待不下去了。
而萧念一直不清楚是谁救得自己,只记得一双清澈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眸子,那日走廊里出现的房客跑到她面前讨好卖乖,都说是自己救的人,十分默契的闭口不提邵婧然,而手下说救她的是个姑娘,那天太过混乱,忙着送她去医院没看清脸,回去找的时候人已经走了,也是后来调监控才知道是个小演员。
等萧念料理完萧家那些小丑亲自去找人,邵婧然已经没有通告,查无此人了。
后来,萧念寻人去到山城,在市郊一家饭店里找到了邵婧然,她正在捡盘子招呼食客,清秀的脸庞沾染了几分生活的沧桑,她瘦了很多,从演员到服务员,邵婧然依旧笑颜如初,在权势的夹缝中顽强拼命的生活。
忆起在狭小破旧的餐馆与邵婧然第一次正式相见的场面,萧念心头感慨万千,“你们不清楚内幕,不理解很正常,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打算把她签到星河作为谢礼和补偿,违约金我出,合同跟她一九开,她九我一,行程通告剧本全由她说的算,有星河撑腰,往后没人能欺负她。
她很认真的听完,最后却拒绝了,她说她事先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帮我也不是为了回报,娱乐圈外表光鲜亮丽背地里却污浊不堪,踩低捧高到处都是算计,她厌倦了那样的环境,加上火的那部剧让她赚了点小钱,足够日常开销,不愿再回大染缸里卖笑讨生活,让我别浪费钱了。”
想起老婆当年青涩懵懂的样子,萧念笑了笑,“她很有骨气也很有想法,像古时候人们口中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君子,干净且正直。”柔中带韧,这正是萧念在身边人身上看不见的品质,从那一刻起,邵婧然就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大小姐愕然,萧念与她三叔关系亲密,所以当年她忽然对三叔下手让不少人惊掉下巴,包括自己,原来其中蕴藏这般辛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