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走的时候为了图便利,连妈妈和叔叔给她准备的东西闻惜都没带,特地选择了轻装回国,也就根本没想起还要给方嘉禾带点什么。
闻惜不由感到些许尴尬。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看出闻惜的局促,方嘉禾出言安抚,末了便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朝她递了过去。
一见那红包,闻惜顿时展颜而笑:“诶?又是红包,该不会是给我的压岁钱吧?”
方嘉禾说:“……不是压岁钱,但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现在给。”
闻惜把那红包接过去,嬉笑着说:“我开玩笑呢,逗你的。”
她说着,将红包捏了捏,摸出里面装着的物体,是两个小小的、尖尖的东西,有点像耳钉。
果然,红包打开后,两个雪花形状的东西滚落在了闻惜的手心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夺目的光泽。
——她猜对了,还真是一对耳钉。
闻惜笑意不减,拖长调子“嗯”了一声,把耳钉举起来看了又看,由衷地说:“好漂亮,我很喜欢。”
但看着看着,她又觉得这东西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问起方嘉禾来,方嘉禾答道:“去滑雪场的那天,你在游乐园的礼品店里见过它。”
闻惜一听,不禁愣了几秒钟。
是了,难怪这东西这么眼熟,当日滑完雪后,她们一行人又去了夜场的游乐园,闻惜和方嘉禾没跟于淼她们一起,是单独行动的。
游乐园里有不少礼品店,当时闻惜看中了一对雪花耳钉,但因价格太贵,纠结了好几次也没选择买下来。
她倒不是舍不得花钱,只是觉得那耳钉若是在别的地方买,根本要不了那么贵,景区和游乐园里卖的东西,一向比外面要高出好几倍的价钱,纯粹是宰客行为,亦是消费陷阱。
所以闻惜虽然喜欢,但也没到看中了就非得买到手的地步,但没想到方嘉禾居然背着她买了下来,且直到现在才送给她。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看见呢?”回想起这事,闻惜十分惊讶,也非常意外。
“在你眼皮底下买的。”方嘉禾说,“你把它放回柜台后,我顺手就拿起来了,结账之前于淼给你打了个电话,你当时就在我不远处站着,但一直没发现。”
闻惜“啊”了一声,疑惑道:“那你怎么没有当天就送给我呢?这都多久了,你居然提都没提到过这事。”
“原本是想回到民宿以后再送给你的,但那天晚上你们玩游戏玩到很晚,还喝得那么醉。”方嘉禾说到此处扫了一眼闻惜的嘴唇,又很快将视线挪开,“……反正回到房间后你就直接睡了,我也没机会送,加上第二天又走得匆忙,就给忘了。”
闻惜笑盈盈地看着她,扭捏了一下又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要买这个送给我?”
方嘉禾说:“你不是喜欢么?”
闻惜说:“我喜欢的东西,你就要买给我吗?”
方嘉禾不吭声了。
见她眼神躲闪,像是刻意回避着自己的目光,闻惜以为她是别扭的性格所致,不愿意过于袒露内心,便将手掌摊开,把耳钉往方嘉禾面前递去,说:“那你帮我戴上吧。”
方嘉禾又看了她一眼,视线再度在闻惜的唇上停留了片刻。
尔后她接过耳钉,站起身来,再朝闻惜倾身而去,闻惜也就配合着她,靠近了方嘉禾些许,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方嘉禾弯着腰,用指尖捻着耳钉,再用另一只手托着闻惜的耳垂。她的手指冰冰凉,贴上闻惜的时候,使得闻惜没控制住打了个冷噤。
“疼?”方嘉禾立即察觉到,没再动作。
“不是,你的手好冰。”闻惜仰脸望着她,笑起来的样子格外明朗,像极了温暖的太阳。
方嘉禾垂着眼睫,在这一刻与闻惜目光相接,心里不知为何颤动了一下。
那个夜晚已经离去了这么久,但发生过的一切事情,方嘉禾却都还铭记在心,并且每天都能想起,从未忘记。
闻惜的唇柔软而红润,就落在她的眼睛里,让人怎么也移不开注意力。方嘉禾与她挨得这么近,仿佛在此时都还能回忆起闻惜身上的酒气,还有她在酒醉之中无意识回应自己时,那舌尖凝着的温度,与她交缠时的幅度,以及她在亲吻之间发出的细弱嘤咛,都仍然附着在脑海里,清晰又具体。
她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方嘉禾顿在那里,不合时宜地思索着这个问题。
清楚到连那天晚上的风有多大,窗外的雪又有多急,包括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她都能轻轻松松地回想起,不费任何力气。
而这些她所留存的记忆,闻惜却分毫不知,那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没有印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