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陪梁见舒过生日时,为了让偶像包袱很重的梁总把这个可爱小帽子戴上,废了好一番口舌。
最后凌挽苏卖惨才让梁见舒心甘情愿戴上。
卖惨的原话是:“还记得我们第一年在一起的时候,你过生日都不告诉我,我后来难过很久,觉得你从来没在意过我。”
梁见舒听完不仅戴上了帽子,还态度良好地问她:“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我都可以。”
只要不去翻旧账,做什么都可以的。
凌挽苏有时会悄悄得意自满,她现在把梁见舒吃得死死的,只要挖坑,梁见舒准跳下来。
但她心里清楚,她能让梁见舒听话,也只是因为梁见舒爱她。此外,她没有别的魔力了。
所以她亦很珍惜,也情愿为梁见舒做任何事情。
认识七年,除了中间离婚的一年多起了波折,复合之后,她们俩都在用各自的本事平衡着起起伏伏,以至于多年如一日般平静。
这样的平静绝不等同于枯燥乏味,一日有一日的新鲜,一日有一日的欢快。
在蜡烛燃起的微热烟火中,两人对视着,火光将她们的面庞修饰得柔润温婉。
凌挽苏含笑问她:“老婆,都说七年之痒,你会痒吗?”
七年是个坎,哪怕是最亲密无间,最默契恩爱的情侣,也不能保证在岁月的冲洗下一如当初地爱着彼此。
因为在漫长的陪伴里,双方有一方改变,哪怕不是变心,这段感情就会有危机;而双方有一方原地踏步,完全不作变化,这段感情也会难以走到最后。
可见爱情谈着谈着,除了变成亲情以外,它变成了一种玄学。
以至于很多人做足了攻略,写满了恋爱笔记,还是不得不靠烧香拜佛,祈祷许愿来支撑感情的长长久久。
但这些若是有用,天下也就没有爱而不得的遗憾了。
“不痒,我没有痒过,也没有感受痒的能力,今年如此,下一个七年还是如此。”
梁见舒言之凿凿,“如果谈感受,我只能感受到痛。”
“痛?为什么会痛?”
凌挽苏好奇这个说法,自认为这么多年下来,她们的感情不至于到痛的地步。
她们不光避免为对方多添哪怕一道伤口,还在陪伴中治愈着彼此。
比如梁见舒,各类心病的症状都弱了许多,定期去看心理医生,也以求稳为主。
“在全心全意爱着你的每一个瞬间,我时常能感受到一种令人沉醉的痛觉,心脏会兀然悸动,兴奋,满足,然后隐隐作痛。
拥有的感觉让我快乐疼痛,而偶尔担心失去你的时候,这种可以享受的痛就变得撕心裂肺,痛觉随着呼吸和血液进入骨髓之中,每一根神经都在抗拒和恐惧。”
梁见舒戴着个写满“happy birthday”,画着小动物的卡通小帽,屈膝坐在矮茶几前的地毯上。左手虚握着右手的手腕,这是她一贯放松的姿势。
她的目光却是那样深情,语气是那样认真,彷佛不是即兴发挥,而是为这场发言准备了许久。
这么些年,梁见舒最大的长进是表达能力,可以条理清晰地表达生活中的一切喜恶之情。
她的语言和逻辑从来没有问题,她不爱说话但很会说话,至少业界没有因此质疑过她的能力。
但她从前在生活里不屑于表达,或者说,她会想方设法地拐弯抹角来表达。
而现在她会如此干脆地表达她的爱,一遍遍地让凌挽苏通晓她的心意。
她不觉得这很困难,因为每一次倾诉和自我分析,都让她更了解自己,她确信凌挽苏会托住她的所有情绪。
感动的泪花霎时便盈满了眼眶,除了感动,凌挽苏心底是感激。
她曾是一个理性的人,没奢望过拥有一段怎么样的爱情,只想找个势均力敌的合作伙伴经营婚姻和人生即可。
甚至,不找也行,她坚信一个人会走得更远。
直到她遇见梁见舒。
一辈子能遇见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在她的意料之外。于是相守相伴的每一日,她都心存感激。
她压下丝丝哽咽,含情脉脉地隔案望着梁见舒,似有千言万语,可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半晌,她开了口,“回去想带你去做个检查,你是不是心脏这不太好?我有点不放心你了。”
梁见舒管理住表情,只用眼神告诉她自己的无语:“……”
“我身体很好,挽苏,良宵良时,你不要破坏气氛。”
念头一旦起来就很难消,凌挽苏道:“我知道你身体好,也不想破坏气氛,但是我们回去做个检查吧。”
又是悸动,又是隐隐作痛,又是撕心裂肺的,这么多的形容词堆砌,凌挽苏还真有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