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做期货,在期货市场上倒腾土豆和大白菜。”
“期货市场?”周斯年纳闷,这是他没听过的东西。
“期货交易所。”
“什么交易所?”完全没听过。
这个年代竟然连期货交易所都还没影儿。
温拾讪讪一笑,“算了,举个例子,如果你要倒腾草莓,可以在草莓还未上市之前 ,提前和种植草莓的农户达成合约,以一个合适的价格收购他手中的草莓,等到草莓正式上市,无论当时的市场售价高还是低,都要按合约进行交付。”
“如果售价高……”
“我就赚了!”周斯年一拍手。
“对。”温拾点头。
“如果售价低呢?”到时候能毁约吗?
“那当然就赔啦。”温拾眯眼一笑,“毁约肯定有违约金的。”
周斯年听着,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赌.博吗?”赌落架的草莓价格是上升还是下降,倒腾个水果还要做庄家。
“这在国外叫投机,和股市一样,利润大风险大。”哪里能跟赌.博混为一谈。
虽然,好像,确实有点一样。总有人在期市和股市上转眼乍富,狂揽百万,也总有人在这上面输的一夜间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有时候这种东西很难靠纯粹的技术和金融知识,胆识和运气也很重要。
温拾把挣钱的点子讲出来了,但周斯年有点没这个胆子做,如果赌输,他可能承受不来。
“所以呀,斯年,你现在读书就是挣钱了,好好上学,这些事以后再说,不着急的。”温拾拍拍周斯年的肩膀。
“哎。”周大少长叹一声,“我不想和我爸似的,去捧铁饭碗,太无趣,太贫穷,太受罪 。”
周家双胞胎的童年相当割裂,母亲这边的亲戚毫不夸张地讲,十户九户从商,还有一户巨富。而父亲那边呢,从祖上就是清廉的,根正苗红的,一家老小一直挤在那还没有宋宅一间客厅大的家属院平房里。
虽说自小吃穿不愁,但见过四个轮子的见过富丽堂皇的楼宇,再去坐那两个轮子的大杠住兴许还会漏雨的平房,又怎么甘心?
而且,“我想我要是挣了大钱,买了这么大的房子,兴许我爸我妈,我爷爷奶奶就能和气地聚到一起了。”而不是针锋相对,连宋念琴带给二老的补品,都拒之门外。
温拾还是第一次听双胞胎提起爷爷奶奶。
“你的爷爷奶奶,是不是……”
“不喜欢宋家。”周斯年压低声音,凑到温拾耳畔说出真相。
倒不单单针对宋念琴这个儿媳妇,他们是看不上整个宋家,看不上从港湾来的资本主义奢靡风气,出门要坐豪车,回家要有佣人伺候。
这次宋庭玉结婚,宋念琴都没有请他们,大约也知道那陈旧的老古板们肯定是接受不了宋五爷这新潮的婚姻。
有句老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周正和双胞胎都不愿意叫宋念琴留在周家吃苦。
“我妈自小过得就是这种日子,穿定制的旗袍,买高级珠宝,出门配司机保镖,总不能因为我们,叫她只能在灶台前绕个不停吧。”周斯年少有失去嬉皮笑脸模样的正色,他也有烦心事,果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周斯年还苦闷地低着头,蓦然唇间被抵上一个甜滋滋的东西,定睛一看,巧克力。
“张嘴。”温拾不知道怎么安慰周斯年,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他压根没有经历过。
不过没有什么,是一颗巧克力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颗。
宋五爷到家时,周斯年和温拾正被宋念琴抓着教训,两个人肩挨着肩,靠墙根站着,脑袋耷拉,心很虚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宋庭玉拽过温拾,毫不犹豫偏向指责道:“周斯年又胡闹什么了?”
周斯年一脸无辜,这件事不能怪他啊!
宋念琴一拎儿子的耳朵,“和你也脱不了干系!他们俩,一下午把仓库放着那些巧克力吃完了半袋子!”
一听是嘴惹的祸,宋庭玉收回了审视外甥的视线,落在他跟前的温拾身上。
小温头埋的更低了,耳勺通红,不好意思。
“一点巧克力而已,吃就吃了。”宋庭玉顿时大度起来,“吃光再买就是了。”
“一点?那是一点吗?我说怎么一个个都不想吃晚饭,吃了快三斤的巧克力!三斤!你们两个是想得糖尿病吗?!”宋念琴看到那堆糖纸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就算吃,也得顾忌身体有分寸的吃吧!
宋五爷这辈子吃的巧克力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三斤,“温拾,你真吃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