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朋友对他有意思喽。”薛仲棠一摊手,“这还看不出来吗?明显是一个有意思,一个没意思,阴差阳错凑到一起去,有意思的觉得做了这种事,对方就是对他也有那份心,就该起床就跟他扯证结婚,没意思的只是被药昏了头,归根到底都是原始冲动,没有那个意思。”
“对,薛二爷说的在理,就是这么个理,男人嘛,床上是谁关了灯都一个样子,除非他那朋友是个天仙。”齐二摊手,“男人嘛,要是天仙,看脸一冲动也能娶,要是一般人,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宋五爷:……原来他是一般人。
宋庭玉从未对自己外貌产生过怀疑,原来他除了是个烂好人,还是个让人没有冲动的一般人、
“不过,说的是你朋友的事,你干嘛脸色这么难看?”薛仲棠戳戳宋庭玉的肩膀,道:“不会是你睡了不想负责吧?”
宋庭玉薄唇轻启:“滚。”
“啧。”薛仲棠收回手,他只是开玩笑,完全没把这件事往宋庭玉身上想,因为宋五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搞出一夜情还不负责的那种负心汉。
“感情就不能培养出来吗?”
“只有没经历过爱情的人,才觉得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但凡经历过的都知道,有些人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你耳边就有个声音告诉你他与众不同,那叫一见钟情。”
有些人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知道他与众不同,
宋庭玉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打出一扇朦胧的阴影,“是这样吗?”
所以他第一次见到温拾的好奇和不同,就是因为,温拾是属于他那个与众不同的存在吗?
原来爱情是这张不讲道理的东西。
原来他那是爱上温拾了。
原来哪怕对他热切,依在他身上不肯下去,咬着他的喉结抱着他的肩膀求他不要离开,都只是自己沾了那蓝色药丸的光。
温拾不爱他,不喜欢他,甚至对他都没有多看一眼的兴趣。
这等为情字苦恼的挫败没有在宋庭玉十七八该有少年心事的时候找上门,反倒在他自觉已经将想要的一切都握到手中的年纪才来当头一棒。事实证明,该来的东西总是会来的,就像延误的航班,送错地点的邮件,兜兜转转,终究还是会抵达,只是晚一些罢了。
可晚来一些的滋味和十七八正当年时该领悟到的有什么不同吗?
好像没有。
如出一辙叫人心上空了一块,只如秋风扫落叶,凄凄切切萧萧瑟瑟。
宋庭玉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叫一屋子探讨‘何为爱情’的男人都忍不住噤声,不敢再高谈阔论。
良久,宋庭玉木着脸道:“你们走吧,我还有事,不送。”
这脾气简直来的比春天的雷雨还叫人始料未及,措不及防。
被‘撵’出来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有怨,但不敢言,只当宋庭玉是临近婚期,焦虑的过,都是兄弟,体谅一下好了。
自打那天起,温拾因为行动不便留在了别苑享受堪称坐月子的欢乐时光,宋庭玉却再没有踏进过那间房子。
他留了人去照顾,一日三餐温拾的大小情况都有人给他汇报,哪怕不见面,宋庭玉对温拾的行动也了如指掌。
这种暗地里的窥探欲却没有让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一一停止。
被按耐的感情不听话的滋长。
宋五爷的情绪从未如此不好控制,或者说,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能有这么多情绪扑面而来。
“五爷,今儿还不回去吗?”阿四敲门进来,宋庭玉还坐在办公桌后,垂头盯着文件。
为了不让宋家人生疑他和温拾之间的关系,宋庭玉这些天也没有回过宋宅,他要么留在办公室,要么就去市区不远不近的另一套公寓短暂休息。
“不回,我今天留在公司。”
阿四觉得眼前的五爷很不对劲。
但明明,这样的宋庭玉才是他从前五六年熟悉的那个,薄情寡欲,无悲无喜,不像个有烟火气的活人。不会每日按点儿下班,还要绕道去市区最拥挤繁华的道路买上不爱吃的甜食提溜着回家,就为了带给另一个人尝尝。
可说实在的,阿四还是觉得,不正常的五爷才正常。
人都该有点记挂的东西,不是吗?
阿四站着,左思右想,壮着胆子道:“今天去别苑,温少向我问起您来着。”
宋庭玉那龙飞凤舞的笔尖一顿,“他问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