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又再三拜谢,吃完这顿晚饭,才归家去。
一个人进了齐老师的宅院。
周家的下人已全部收拾妥当,周井成看容楚没有仆役,非要留两个人给她用,还是让容楚给拒绝了。
她义正严词地说道:“师妹我就爱清静,有人走路都嫌吵!”
周井成指着她笑骂一声“孤僻,”倒是也没在强求。
晚上容楚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心里无事,自然睡得香,一觉睡醒天都大亮了。
琼林宴在三天后,容楚拿来的衣服穿了一年,全是补丁,这显然不能穿出去赴宴,容楚打算去趟布庄,做身好的。
她手中银钱不多,只能扯一身布衣,但甚在容楚年轻貌美,一身布衣穿着也跟根小翠竹似的,亭亭玉立,惹来不少目光。
她出了布庄,就往西坊而去,那边卖吃食的多,家里现在一点食物都无,容楚想着自己总不能靠隔壁周井成接济过这几天吧。
容楚抬头望路,左边茶坊李小姐正好跟休沐的姐姐出来喝茶,姐姐听说她昨天榜下捉婿的胡闹事,说了她一顿,她生气地攀在栏杆上探出头来,随意地扫了几眼就看见了容楚。
她指着容楚说道:“呶,那就是你说得无甚大才的第六十八名进士,叫,叫,叫......”
“对,叫容楚!”
“容楚?”对面人美目一瞪,啪得放下茶来。
“竟然是她?!”
“姐姐,你认识她?”李小姐问道,她攀在栏杆上看着容楚往西边去了,“她好像要去西坊。”
李怀英冷哼道:“一个二愣子罢了。”
她之前去请齐先生赐字,想作为生辰礼物送给太后。
太后惟爱齐先生的字,但齐先生已经不出山写字很久了。
齐先生可是当年老皇帝在世时三催六请都没能留下给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开蒙的人,太上皇曾亲口御言,说齐先生不会因言获罪,所以李怀英也只能恭敬的去请齐先生赐字。
哪想她人面都没见,就被一学生拦在了门外。
那就是容楚。
李怀英嗤笑了声,她红唇如蛇吐信,朝妹妹李怀亦说道:“你眼光不行,家里的仆役绑得倒是不错。”
这容楚虽然只是二甲进士,但既然能得齐先生青睐,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
李怀亦说道:“那我再把她绑来与我成亲!并叫她回去休掉家里的妻子。”
“胡闹!”李怀英震怒道:“你是个坤泽,坤泽不比中庸和乾元,你要逼她回家休妻,要是她怀恨在心,成亲后她一个乾元想要在潮期折磨你,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你现在潮期,我安排专门的乾元陪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父亲那里的事我也听说了,他不会逼你嫁给一个老头的。”
“乖乖听话。”
李怀亦抿紧唇说道:“我要是像姐姐一样是个乾元就好了,那样我也可以封侯拜相。”
李怀英摸着妹妹的头说道:“你不是,姐姐也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李怀亦叹气,不说了。
李怀英见妹妹闷闷不乐地样子,她突然笑道:“你要是觉得看这容楚不爽,我倒是有一法子整治她。”
李怀亦来了精神,附耳上去,李怀英说得她眉开眼笑起来。
容楚还不知道正有人在议论她,还想要整治她。
她买了身新衣,又没舍得穿,让店家打包好,提着新衣往西坊去。
东为尊,西就是鱼龙混杂之处。
这地平民混杂,多做些小买卖,也容易发生偷鸡摸狗的事情,是兵马司巡查的重点地方。
容楚过来却跟回到家一样,挨个打招呼过去。
“诶!容先生来了?!”
“容先生你好!”
“容先生今天怎么没进学去?国子监放假了?”
说这话的是包子铺的乾元,被她婆娘打了一巴掌。
“昨天大红榜都放了,想必是容先生榜上有名,正等着荣归故里呢!”
容楚笑道:“你倒是猜的挺准。”
那包子铺的小夫妻惊叫起来,哎呀直叹这是个大好事。
容楚说道:“给我三个包子。”
“哎,好嘞!”包子铺的坤泽手脚麻溜,又骂着自家乾元让她把小孩叫过来,听听容先生的教诲。
容楚当初在西坊帮人写信,写字,闲暇时就拿着树枝教周边的小孩写字。
那时她刚到昊元朝,不知道读书人有多金贵,就教了几个小孩写名字的事情,就赢得了一堆人的尊重,天天叫她先生。
容楚这才知道,这些人竟然活到现在都没有进学的机会,竟然连自己用了几十年的名字都不会写,平时做买卖也都是按手指印,所以受到了很多欺骗。
容楚过来还会帮人免费看字,看合同,因此扰了不少恶人的买卖,还差点被人收拾,但因她是国子监的学生,那些人只是把她堵了一顿,还差点惊动兵马司的人,但也因此西坊的人对容楚更加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