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如干练的短发凌乱,略施粉黛的冷锐面容,发青煞白的脸色,却弥漫刚烈狠意,抵死不屈。
她的左肩,先前被顾烟萝射伤。
她的右手腕,是第二次,被顾烟萝拧脱臼。
手腕脱臼的骨痛,却抵不上脖间不断针扎的钻心刺痛。
那是种,仿佛无数噬血蚁兽,细细密密,撕咬神经血管,蔓延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折磨意志的锥心刺痛。
江青如以痛化狂怒,怒斥咆哮,顽强抵抗,“你心肠如此狠毒无情!不比我差一丝一毫!你摧残他的心,逗弄他对你的感情!你自己都不懂如何爱一个人,难道这不是折磨吗!我说错了吗!”
注射器的细针,扎断了。
半根,刺在江青如脖间肌理中。
顾烟萝一口气,陡然梗在心口,心底骤然翻涌起复杂思绪。
她因动作幅度过大,胸腔的术后伤口,撕裂般的扯痛。
痛感明晰,却眼无波澜,藏起一身情绪。
依旧美的惊人,卷发如瀑,妖娆冰冷。
江青如就趁着顾烟萝微怔间隙,忍痛将错位的腕骨掰正,拔出脖间注射针,冷锐的眸光,鸠着毒意。
骤然间,她利落旋身,屈膝飞踢,一脚朝顾烟萝胸口踹去!
江青如知道顾烟萝受伤了。
很重的伤,就在胸前中央。
劲风袭来,拂起顾烟萝额角卷曲丝发,她屹然不动。
她身后不远处。
儒雅翩翩的老三顾斯爵惊觉不妙,大声惊呼:“烟儿!”
顾斯爵和顾筠爵,一对双胞胎,同时跨步爆冲江青如,欲阻拦。
可就在江青如欲踹飞顾烟萝。
根本无法阻拦,千钧一发之际。
顾烟萝瞳底泄出讥讽蔑光,身子后仰下腰,柔韧性极佳。
她后退闪避,又猛地直起腰。
五指捏住江青如脚踝,手背青筋乍现。
猛然将江青如凌空甩起,旋身360度。
眨眼功夫!
江青如整个人被扔甩,当空飞出,轰然摔在了厅堂的漆红雕纹圆柱上,鲜血从口中喷出,重重落地!
秦家总管秦冕,被老五顾熙爵挡住去路,惊呼:“老夫人!愣着干什么!都上啊!”
厅堂内气氛再度骤降。
顾、秦两家保镖,已到了水火不容,拔枪相见的地步!
顾筠爵眸底掠过惊异,刹住脚步,寒冽深沉回眸,命令:“秦家安保若朝大小姐开枪,废手废脚!全部别留!”
“是!四爷!”
.
同一时间。
顾烟萝一撩丝绒裙摆后甩,跨出一步,冷艳傲气。
她冰冷俯视倒地的江青如,幽幽蹲下身,“你若不是他奶奶,现在,绝对是一具尸体,江青如,你对我的厌恶排斥,早已超出对秦无妄的疼爱,你失去理智,做事都失了分寸。”
“对此,我很失望,我原以为,我们都是想他幸福快乐的人。”
“你就算讨厌我,也不可能舍得伤他。”
“2毫克的麻醉,扎针的刺痛,他拼尽最后一口气,都要倒在我怀里的决心,在奔跑躲避的路上,他万一脑袋撞到哪,脑中的动脉瘤一破,会当场死亡。”
“又或是麻醉药剂的副作用,导致他病情加剧恶化……意外随时将至,你都没想过这些问题吧?”
江青如常年练武,老当益壮。
她啐了口血在地上,豪迈的擦去嘴角血痕,蓦然坐起身,坐姿飒气精悍,眸光冷锐逼人的盯着顾烟萝,讥诮嗤笑反驳:
“意外是有概率的!而你呢?你做了什么?我都听说了!”
“我孙子病重,你麻烦缠身,祸事不断,大过年竟还带着他,身临险境!冰天雪地,任他受寒挨冻,受惊发病!你说你疼他宠他,这就是你做的事?”
“他宅邸的玻璃全碎了!别墅里全是血!还死了人!你还把人脑壳开了!顾烟萝!你干的都是人事吗!”
“你给他带来的,是灾难!”
江青如情绪激动愤怒。
“我孙子好不容易,脑癌得到控制,医生都说他好转了,连鼻血都不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希望!你这个祸害,却干了什么?”
顾烟萝倏然起身,居高临下,勾起嘴角,神情难以揣测,意味不明。
她幽幽道:“呵,你以为是谁让他的病,得到了控制?”
顾烟萝笑了,灼灼妖娆。
她语气陡转,骤然气势迫人。
暴怒的喝声,涤荡厅堂。
“是我!我!我三天三夜未合眼,为了他,亲手做出来的肿瘤抑制剂!”
“他没安眠药,无法入睡,是我夜夜抱着他,哄着他!”
“我为什么去哪都带着他,因为他不能看不见我!”
“江青如你懂什么?他因病,忧郁躁郁,因原生家庭畸形,严重缺失安全感,他一个人,熬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