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
“嗯。”
龙溪温泉,生死人,肉白骨,其效源于其灵。来自龙溪山川里的灵气既能滋养灵草灵物,自然也能生长仙人血肉,而魂魄不稳,是身体锁不住灵魂,受击就极易魂魄离体。
所以就龙溪的灵力会浸润他的身体,钉住他的魂魄,但钉就会有伤口,多余的灵力会趁机进入萧宴池体内,若是可吞吐灵气的寻常修士,自然是可以归纳吸收,但萧宴池是魔——
吸收不了,就只会灼烧。
“呼……”林祈云极轻的吐了口气,将唇瓣贴上萧宴池嘴边,抬手打了个响指,汤池走廊处柔软的帷幔便层叠着落了下来。
萧宴池弯下眼角,伸手揽住林祈云脖颈,五指插入林祈云发间,明明疼痛至极,他却还有力气温柔至极的去引导他的师兄一点点张开唇齿。
呼吸交缠里,心跳声逐渐重合,林祈云还是不太会换气,但执拗着不肯说,等到满脸涨红,晕晕乎乎的被萧宴池抬起身体按到池壁上时,纠缠的唇齿才分离,给了他一次换气的机会。
他眼睫也被蒸出了水汽,细细的水珠缀在其间,眼尾红得像是烧起来的夕阳,林祈云似乎听到了轻笑,抬眼看过去,萧宴池正笑眼如星的看着他。
“……”林祈云眼尾更红了,掐住他后颈,慢声道,“不准笑。”
“嗯。”萧宴池凑近了些,头埋入林祈云侧颈中,灼热的温度贴合在一起,林祈云闷哼一声,刚想说话,就再度被眼前人含住了唇瓣。
“要记得换气。”萧宴池哑声道,“师兄。”
林祈云没说话,紧紧拥住了他。
交叠的人影在层层帷幔里模糊,暧昧的气息融入迷蒙的雾气中,荡漾的汤池,淋漓的水声掩盖住了所有压抑的喘息。
就像回到了某个少年时的夜晚。
刻骨爱意化作欲望,在无声里震耳欲聋,久难分割。
盖因生死重逢。
*
两日后。
龙溪群山峰巅之上,广袖流风的仙人执剑而立,却不是寻常所见的白衣金袍。
他一身浅淡的月白,长发拿短木随意束了一半,浑身外物除了一把灵光内藏的剑,再无他物可窥过往显赫。
林祈云极目眺望,而不远处的群峰之间,金黄色的古符阵盘已经逐渐黯淡,大概再有几个时辰,就会完全坍破了。
忽然,林祈云感知被触动,他微微朝后偏过头,只见身后灵光一闪,王君衡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山石之间,身形高大的少年站在草木中,抬头看着他,眉目闪动着犹疑和畏惧,却定定的留在原地,不曾往后退一步。
“剑尊大人。”王君衡朝他行礼作揖,态度恭敬道,“晚辈冒犯。”
“……”
除开前日,林祈云其实也很久没见过他了,北域之后,世家子弟各自回归领地掌权,林祈云忙于八方征战,就连清河两人跟他都鲜少见面,更别提素有龃龉的琅琊,他都已经快记不清跟王君衡这小子上一次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因此对他这副毕恭毕敬的态度还不是特别习惯。
“我记得我让你找个地方躲着。”林祈云道。
“是。”王君衡顿了一顿,而后豁出去一般,又朝林祈云作了一揖,“抱歉,晚辈逾矩,但不问清楚,晚辈实在是难以安心。”
“您……”王君衡站直了身子,“是否已然决心,抛离仙门了?”
抛离。
林祈云墨瞳无波无澜的回视而来,对这样否定他多年奉献的说法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想——王君衡原来认出了萧宴池。
王君衡却一惊,反应了过来,摆手连忙解释道:“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十年征战,是仙门的英雄,我的意思是——”
“额啊……”他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我的意思是……您此行,是不打算带上任何人吗?”
“您的朋友,乌洵长老,裴铮长老,还有清河,”王君衡小心翼翼的问,话音似乎要散在了风里,“您不打算跟他们一起吗?”
林祈云沉默了一会,道:“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
“不知道,但您不会害天下众生,不是吗?”王君衡诚实道,“晚辈跟林洵,现在关系还成。他之前跟我说过一些事,而且他……萧……额……魔尊,魔尊他在北域救过我们,无论怎么说,他确实救过我们。”
“所以晚辈这两天想了很多,觉得您或许是要跟他去找一个答案,找天下大乱的答案。”王君衡抬高了些声音,“大人,晚辈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些什么,晚辈也搞不懂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但很多人都信任您,愿意站在您身后,所以晚辈还是想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