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满头大汗,乌黑卷发也粘在额头。他是刚刚脱下几十斤的封闭防爆服,从三井大厦的拆弹现场回来。好!朗姆酒果然被抓!
“代号九!我想说谢谢!三年前摩天轮那个爆炸物,如果不是你冒着暴露的风险出手,我当时就会没命!不胜感谢!”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同窗,我力所能及当然要救人,而且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什么事都没——就是要洗澡。”
脱掉一身血腥黑礼服大块血迹斑驳衬衣的我,肆无忌惮露出了防弹背心,从上面摸出来两个弹头。“靠!居然用真子弹打我!这个混账!”
“这些血?”
“是我事先抽取的自己身上的血液,不逼真是骗不过琴酒的。不过我真的要去洗个澡。”
“你肯定要先去警方的疗养中心休养隔离兼写报告,看,车停在门口接你了。代号九,很高兴我们将成为正式在一起工作的同事,你来安全课吧?”零笑嘻嘻说道,“爆破处理组还是刑事重案组?对了,你的那个真名可以公开了吧?我真的很佩服你。松田,你等着震撼吃惊吧!”
“哈哈,卧底保密结束,在警队工作我真正的脸也可以露了。对了,我真名叫泽北荣治。”
松田阵平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他看向零,零点头,“没错,就是他。”
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这时候,我瞥见樱木流川三井先生他们走出警视厅大楼,我脱口而出,“抱歉,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先!”
为什么松田还在后面和零嘀咕“那么他们确实是老友”之类的话?
走在最前面急冲冲要去找妻子的樱木站住。三井先生落在最后面。我干脆先双手合十,对樱木先生说,“抱歉,故意将您作为人质牵扯进险境——十分抱歉。”
樱木花道却露出古怪的表情。
“喂!你这个人,不要用我的脸和这个笨蛋道歉啊”一旁的流川枫不满抗议道。
也是,要有诚意。于是我转过脸,伸手从脖子耳后撤下仿生伪装——
警视厅大楼白色的日光灯照亮下,泽北荣治的真实容貌大白于众人面前,这是一张眉目也俊朗的脸——容颜成熟但眼角下垂尤带无辜少年感,风发意气又无害的脸。
樱木花道的表情却崩了!他瞪着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我,突然没有恶意地扑过来,一把死死抱住我?他,他哭了!泪眼滂沱?
什么情况?啊?流川枫也不再冰山面瘫?
后面一言不发的三井寿先生目光深沉又闪烁地看着我,他在真切地咬牙切齿,又忍不住骤然晕眩的冲击,腿一软,一下跌坐在台阶上!双掌捂着脸—牙关紧咬,嘴唇发抖,浑身都在颤栗!
他也落泪了?!
第124章 故事里的人
“三井先生?”
我望着前方黑暗中独坐,仿佛在干等着枯萎,毫无勃勃朝气的身影,忍不住询问出声。“是三井先生吗?”
不,他容颜没有现在的三井先生那么成熟。可不变的英挺剑眉,雕塑般的鼻梁嘴唇都显示是同一个人!这是他年少时的容颜吗?我有些困惑不解,但又不自觉地朝孤独坐着的少年走去。越近越暗自惊心,因为我能感到,他的消沉痛苦。
高中生年龄的大男孩眼神空洞,茫然望着高处。半响伸手,捂住了脸——衬衫衣袖在空荡荡地晃动,手臂那恰到好处的均实肌肉呢?怎么他憔悴得惊人!
我停驻在悲伤的人身旁,俯低身,怔怔看他落泪——“三井先生?”
瘦削的男生置若罔闻。而我也仿佛感同身受他的痛苦,眼睛酸涩不已。我轻轻地朝他的肩膀伸出手去——突然年少的三井先生凭空消失!
惊讶中,现在的三井先生霍然出现在我面前!他瞳孔黝黑亮得在燃烧,朝我伸出手——他怎么变得动作灵敏而力气胜过我?一下就把我压在地上?!
他抓着我的手去摸他?再猛地撕开彼此的衣服!
我猝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朝前伸手,只和空气抵抗。急促喘息几声,环顾四周——淡蓝色的墙壁,电视电脑一应俱全,床头还摆着一簇浓艳橙黄向日葵,夹在花叶间醒目的纸条写着,欢迎回归!
对,这是东京警察专属疗养院。我躺回,床边电子时钟显示半夜两点。刚刚我做梦了。梦到了年少时和成年的三井寿?
……大概是被之前和三井先生相处的那一幕刺激的。
就在圣诞节钟声响起时,我的十年卧底生涯完满结束,最终从二号人物朗姆开始,组织高层一个都没逃掉全部死的死被捕的被捕,三井大厦的所有人都安全,东京也没四处爆破,平安夜终究平平安安地渡过了——不过,现在回想起在警视厅大门前和三井先生他们招呼时的一幕幕,我不由得轻轻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