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摇摇头：“我一度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几天前十一来找母亲，我才知道他从来都没拿自己的智脑。”
既然十一没有智脑，那和唐纳德聊天的是谁答案呼之欲出。救援队传来的消息很不好，卢修斯开始后悔今天来找唐纳德聊这个了。
不，和卢修斯聊完这件事，唐纳德反而平静了。
之前的后怕与逃避渐渐坦然，他开始接受现在的情况，只是还想不明白，埃米尔为什么要顶着十一的身份和自己说话，为什么在知道自己认错人后，不干脆把事情说出来，又为什么……要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困惑……
唐纳德从回廊往远处眺望，肩头沉沉落下手掌，卢修斯捏了捏他的肩头，给予些许无声的安慰。
夜晚，唐纳德与母亲提起了埃米尔。
“他呀……聪明、懂事、忠诚，什么东西都学的很快，很会察言观色。”温斯莱特夫人笑着回忆，“可他又很自卑，大多数时候经常难为自己……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
唐纳德顿了顿，将他和埃米尔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温斯莱特夫人听完安静了很久，之后长叹一声在他火红的头发上摸摸：“埃米尔一直跟在我身边，我能理解他的做法，并且会找到理由说服自己，但是……我无法替你的感受我的孩子！这件事无疑是你和他，还有十一之间的事，你有权利，也有资格选择不原谅他的错。”
唐纳德木讷颔首：“我知道了，您让我……自己想想。”
夫人的手从他的头顶滑到脸颊，捧起他的脸颊在他额头轻吻：“没关系我的孩子，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二天，唐纳德一早上都心神不宁的，布莱恩有些担心他，可他又说没事。
午休时间，唐纳德漫无目的地在回廊上走着，不知不觉停在了信息工程部门前，他犹豫着、挣扎着，最后抬步走了进去。
士兵见到他的肩章，立刻起立敬礼：“上将大人！”
“前几天元帅拿来的智脑还在吗？”唐纳德问道。
士兵立正回答：“在的，您需要吗？”
需要吗？事已至此，真的有必要吗？
“需要。”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是！”士兵很快把解码后的智脑取来交给了他。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智脑，普通到随便在星网就能买到。
唐纳德解开它的密码锁，将光幕展开，士兵适时地经历告辞转身离开。
智脑的操作界面很简洁，星网界面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旁边是一串备忘录，上面记着一些急需办理的事务。唐纳德鬼使神差地点开它，在一堆每日行程中找到一个用他名字命名的便签，上面记录着很多关于他的东西。
“喜欢跑步，可以夸；喜欢阅读；可以夸；身材好，可以夸；考进军校，可以夸……”这些都是聊天中自己随口说的，却都被人细心记下。他说可以夸，却从来没有在聊天中夸自己，他要去向谁夸？十一吗？
智脑相册里没有埃米尔自己的照片，更多的，是工厂的生产照还有广告片。
唐纳德看到了曾经那个被否决的宣传片，看到了十一带着康康做东西的样子，也看到了最新的录制，唯一一个埃米尔出面的影像。
紫眸棕发的年轻人，局促地坐在床边，看背景应该是在他的房间里。
他手指搅在一起，还没说话就先红了眼眶：“十一，我不确定你看到这段录像的时候我还在不在，如果我不在了，请不要为我担心，我只是离开了贝纳星去了别的地方生活而已！”
“现在店铺有郑毅做店长，你完全不用担心，网店那边我也已经在教梅尔怎么做了，他现在已经能够接手去了，工厂那边……我选了格林大叔、大婶当负责人，也一直在把调度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关于责任和责权更改合同我都交给了梅尔，让格林夫妻重新签署合同，工厂的事情就可以交给他们负责。”
“原谅我没有勇气当着你的面道歉，我……还是挺怕你的，想到第一次见面，你才刚生完康康三个月就把我按在地上揍的站不起来，我是真的点怕……”年轻人尴尬地挠挠头，唐纳德也跟着他弯了弯嘴角，“所以我选择了逃避的法子，悄悄安排好一切后就离开！”
“我真的很感激你！感激你给的机会让我学到那么多的东西，感激你那么信任我，让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尝试！你真的很好，好到……让我很自卑……”年轻人从伤感中急切地抬起头，“不我从来没有妒忌你！我只是……钦佩你，很敬佩你！关于唐纳德，我很抱歉在你们之间做了不明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