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姨哄着熟睡的小花，瞧见她衣裳里面露出的平安囊的一个小角，立刻便想了起来，她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正好碰见烛娘，她给小花拿了一枚平安囊，说是给她的生辰礼物。”
楚熙年礼貌问道：“可否将那枚平安囊拿与我瞧瞧？”
“好。”
楚熙年接过来，放在鼻尖轻嗅一下，不禁眉头一皱。
香囊不香，反倒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气味儿。
看来她今日要找这个烛娘一趟了。
从花姨的铺子出来之后，虞疏烟问道：“师姐，这个烛娘，当真是幕后黑手么？”
“我暂时也心存疑虑，”楚熙年思索道：“还是去看看为好。”
大街上人声鼎沸，不少人都围着一个地方拍手叫好，楚熙年粗略瞧了一眼，发现是一群光着上身的男男女女在玩蛇。
楚熙年向来对这种滑溜溜的东西没有半分好感，她见虞疏烟盯着那边看，像是还蛮有兴致的，问道：“你想看么？”
虞疏烟早就注意到了楚熙年见蛇色变的表情，她不想让对方感到恐惧，于是摇头道：“不了，我们先去找烛娘吧。”
人潮拥挤，楚熙年被一个肩上扛着孩子的男人给撞了一下，她下意识回头去看，却冷不防对上一双灰白如死人一般的眼睛。
那个男人肩上坐着的哪里是小孩子，分明就是一只长着尖牙的凶恶小鬼。
楚熙年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对视给吓到了，她还未来得及靠近，却被更多的人给挤了出去。
虞疏烟见状扶住她，问道：“师姐方才看到什么了？”
“是一只小鬼，”楚熙年拉着人赶紧离开，边走边语重心长道：“阿烟切记，万事多加小心。”
虞疏烟最喜欢听楚熙年唤她“阿烟”了，她往楚熙年身上贴近，露出两只尖尖的牙，面颊凹陷进去一个小小的洞，她道：“嗯，我记住了，师姐也是。”
二人来到烛娘的铺子，走近之后便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香粉味儿，原来这味烛娘是个卖胭脂水粉的。
楚熙年见铺子无人看管，准备进去瞧一瞧，这时从帷幕后面缓缓走出一个妙龄女子，她见到二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两位姑娘是来买胭脂的吧。”
“是，”楚熙年从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气息，像是个任人操纵的傀儡一般。
她……是个死人。
“请问您是老板么？”楚熙年忍耐住一身恶寒问道。
“烛娘今日去陪我家小姐赏花，姑娘有什么要买的只管找我。”
看来她们今日来的不是时候，烛娘不在铺子中，楚熙年礼貌道：“多谢，我与我……妹妹先瞧瞧看。”
楚熙年在铺子中转了一圈，随意挑了一盒胭脂拿上，她问身侧一直跟着她的虞疏烟：“你可有想买的？”
虞疏烟本不想要，但是听了楚熙年的话之后，鬼使神差指着一盒精致的胭脂，说道：“师姐，我想要那个。”
“可以试一下。”
方才那名女子取出一面铜镜，又将胭脂盒子打开，递给虞疏烟，说道：“请试。”
虞疏烟用手指蘸了一些嫣红的胭脂粉末，指尖像是落了一片红梅。她用手轻轻涂抹在唇上，望着楚熙年嫣然一笑，凑近问道：“师姐，好看么？”
“嗯，”楚熙年点头道：“那便这个吧。”
虞疏烟瞧着楚熙年此刻淡然的神色，心中涩涩的，她明明是只九尾狐，为什么师姐就是不受她的魅惑。
师姐她当真喜欢女子么？
师姐她若是真的喜欢女子，不可能对自己毫无感觉。
虞疏烟对自己的容色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若真是这般，那便是师姐已经有了心悦之人，可是楚熙年这般优秀，她能看得上的女子又会是怎样之人呢。
难不成，师姐那晚只是为了搪塞过去裴青衣的追求，才胡乱说的……
那她……
她傻了。
回去的路上，虞疏烟越想越离谱，她低着头跟在楚熙年身后，一句话都不说，也没了方才的兴致，结果差点撞上一根柱子。
楚熙年撤开方才为她挡头的手掌，将人拉到自己身边，见对方一副神色恹恹的样子，问道：“今日是怎么了，师姐瞧你心不在焉的。”
难不成虞疏烟也水土不服了？
对方摇了摇头，说道：“师姐我没事。”
没事？楚熙年瞧着她是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她抓过虞疏烟的手腕，探了探对方的灵脉，确实没什么事。
不过，若是身体上没事，那便是心里有事。
傍晚时分天空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起初只是毛毛细雨，接着便越下越大。
一道惊雷炸响，仿佛是劈中了某样东西，声音格外大，震得楚熙年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