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是那个学姐的态度让容倾生气,毕竟容倾对带教的每一个新人都很上心。不料容倾一转身,开口却是:
“我要饿死了。”
“啊?”林少安一愣。
容倾望着她,目光越来越委屈似的,林少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觉得容倾甚至撇了撇嘴在跟她撒娇:“漾漾宝贝……我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
就是在撒娇!
林少安笑意一扬,反应过来后赶紧跑出去到工位上拿来自己的包,神神秘秘关上门,窃喜:“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好好吃饭!”
容倾满眼欣喜,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接过来地时候还些急切,说得不要面子些,就是从林少安手里抢来的,人还没走到茶几边坐稳,就开了盖子。
“哎你别急呀,都凉了,微波炉热热再吃嘛。”林少安赶紧接了杯水过去,看她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又不忍心再抢回来。隔着些距离试了试温度,好在保温盒功能很好,隔夜了也没凉透。
想起容倾从前只会逞强,常常废寝忘食到低血糖,头晕冒冷汗甚至站不住了,也只会含蓄地问她一句:“身上有糖吗。”
爱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吧,真的会融化冰山,会滴水石穿。就像容倾的爱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她六岁半那年的寒冬一样。
“你什么时候做的?排骨要炖很久吧?昨晚睡好了吗?”容倾刚填了填肚子,就想着关心她。
“我昨天晚上就带来啦,你说你加班不能回家,我就想到你没时间吃饭了。但你一直在忙,我就在茶水间等着,后来就睡着了。”
“你昨晚在律所睡的?”
林少安点头。
容倾双眸一颤,放下了便当盒,把她抱进怀里,心疼又自责:“抱歉啊,让你跟我受苦。”
“我又不苦,我吃饱了来的,还睡觉了呢。再说了,年轻人就要多吃苦。”
容倾无奈一笑,退开来点了点她的鼻子:“应该是我们老人家多担着,保护好你们这些小孩。”
林少安心头一软:“如果每个领导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
容倾笑而不语,回头继续享用她的爱心便当。
林少安享受就这样安静地望着她,不论她在做什么。望了许久,才想起来心里的不解,便问道:“倾倾,你为什么不让薇姐继续做那个案子了?”
容倾喝了口水,缓了缓才反问她:“你觉得是我太严厉了?”
林少安摇摇头:“不是,就是按照你平时的习惯,应该会先引导她,而不是直接把案子转走。”
容倾叹息一声,解释道:“她前夫在她孕期出轨了,那个女生声称自己也是受害者,不知道她老公结婚了,讹了她们家二十万。”
“讹?所以她是知道的。”林少安眉稍一惊,无法理解。
容倾点头:“后来她逼问她前夫才知道,但女生已经拿着钱走人了。”
不论别人的行为如何诡异,容倾的用意她但是了然了:“所以,你是不想让薇姐再想起伤心事。”
容倾惋惜:“那时候她情绪受波动,孩子没能保住。所以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
林少安点头,转而又问:“那为什么你要亲自接这个案子?这种案子给别人做就行了,你都行程都那么满了。”
容倾望着她,思索片刻后才认真解释道:“漾漾,职场里有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如果我把这个案子给了别人,那势必会对那个人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林少安早就想到是这个理由,不满地嘟囔一句:“我就知道,你又自己做坏人。”
话音刚落,腮帮子就被捏了一下。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下个月就要转正了,我的小朋友。”
容倾依然带着那抹云淡风轻地笑意,好像这个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不在意传闻,也不在意自己是个“坏人”。
开春以后,是研究生的第一个毕业季。容倾没有一起回来,林少安自然也不会在清欢停留太久,想着低调地完成学业答辩以后,就赶紧回鹤城报道。
十几年的学海乘舟,终于落下帷幕。再看向台下教授,不管研究生阶段曾多少次博弈,如今也只觉得亲切。走出教学楼,看见樱花树下,花瓣纷落,心里只觉得可惜,这么美的景象,如果容倾也来看看就好了。
“少安!恭喜!!!”
顾岑和易小雯双双迎接她的凯旋,一瞬间慰藉许多这几年的奔波劳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