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向已故的亲人虔诚祈祷着:
“这就是倾倾哦,我最喜欢的人。”
“请一定要保佑她。”
转念又不忍爸爸和奶奶在天上也操劳,便体谅道:“如果你们也无力从心,那就让她身上所有病痛,都转移到我身上吧。”
想用力抱着她,生怕她不够暖和,又怕力气过了,扰醒她。
她想和她在一起。
非常想。
想到这三年每一阵风过,都能让她动摇。想到每梦到她的笑容,都能让她哭醒。想到每听到她的音讯,都能让她疼。
想到哪怕容倾天亮就反悔,哪怕只有这一夜的拥抱,她也甘之如饴。
“倾倾,我不想做你的小玫瑰了。”
她要长成大树,为她遮风避雨的大树。
冷空气骤降下来,模糊了星空,润了秋叶花蕊。河川潺潺,温柔的冲击着碎石,惊醒了鱼儿,一溜烟跑没了影。
容倾半梦半醒地睁开了眼,梦中的回味牵扯着她,让她许久都没能清醒。
林少安乖巧地枕在身边,用自己的小腿肚温着她冰凉的脚踝和足尖,手心不知道是搓热了多少回,抚在她的胃部,隐约还能感受到先前温烫的余温。
腰身暖暖烫烫的,像灶上炉里烧开了水,翻滚着,激荡着。
好不容易回了几分神,看清了林少安乖巧的模样,想明白林少安赖着不走,又借口潜入院内,不过是为了夜里能好好照顾病中的她。
心又无能为力的一软,也无可厚非的,夹杂着些让她愧疚的落寞。
想到在门前时,林少安祈求的眼神,默默等待着她允许,心里就有些泛疼。仓促关上门,只是那一刻她也慌乱了。
其实即便是这三年的分别真的让林少安成长为她不再熟悉的样子,即使今晚林少安真的会克制不住久别重逢的隐忍,予她欢畅一场……
那,也不后悔啊。
从前徐书凝总说给彼此留个后悔的余地。她也没问过她,如果连心都交出去了,哪里还有余地。
她不知道往后会为今天的一再纵容付出什么代价,也不敢去想如果这一场赌注也输的彻底,她还能拿什么去承受。
就破釜沉舟再赌一次吧,容倾。
哪怕真的输不起了。
哪怕已经处在道德的边境,哪怕流言蜚语有一天会把她淹没,哪怕她自己都不敢承认,她爱上了自己养大的小孩。
她闭上眼睛,放纵怀里的女孩体贴着,依然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对错,留给天定吧。
她只知道爱让她拒绝了林少安第一次,也让她再也没力气拒绝她第二次。
真的,爱到受不住了。
深秋的早晨,阳光是散不开山间霜雾的。枫叶耐不住秋天的寂寥,早早红得胜似二月的花。
林少安夜里感受到容倾的身体暖和了些,就还是没敢久留。回来便辗转反侧,想着昨夜种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里不适合做决定,又或许她是有些胡搅蛮缠,总之容倾到最后也没有说她们是不是算在一起了,更没有说爱她。
犯罪分子一定还会再回案发现场的。
这话没错。
她担心偷溜进房间的事暴露,天一蒙蒙亮就按捺不住趴在容倾的小院门口,朝着门缝里观望去。雾却大得让她看不清,但院子里还清净,估计都还没起来吧。
“应该没有发现吧……”
她转过脸,索性把手里的早餐揣进兜里,刚要掉头走,门后就传来了动静。
听脚步声,是容倾的。
“倾倾!”
刚雀跃两步,门一开,发现谭松枝也在,见两人正装严肃的模样,兜里握着早餐袋的手便没有拿出来:“谭律师,容……容律师。”
“嗯。”谭松枝点头,脸色严肃,似乎半点儿不想回忆昨晚微醺状态下说出的话,只想离林少安远点,便回眸对容倾说了句:“我先过去等你。”
容倾颔首。
目光再落在林少安身上,沉默片刻,欣然一笑。
林少安一整晚的忐忑落定,也跟着笑起来。
“这个给你。”
她从口袋里掏出早餐,递给容倾。
容倾接过来看了看:“鲜花饼?”
“嘻嘻……”林少安摇摇头坏笑:“老婆饼。”
容倾脸上肉眼可见地泛起粉红。
林少安又解释道:“这是刘奶奶自己做的,都分给邻居吃了,就剩这一个了。”
容倾颔首浅笑,用包装纸把饼分成了两半,递给了林少安一半:“快吃,吃完开会。”
林少安愣着接过来,玫瑰花瓣做的馅儿,鲜艳得让她有些出神。再一抬头,容倾已经追上谭松枝的步伐,身姿也变得利落干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