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安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明小时候第一次上茶园,还是容倾带她去的。
好在,容倾没有计较,只颔首一笑:“明天见。”
林少安满眼忧心仲仲便转了晴,笑容明朗起来,挥了挥手:“明天见。”
傍晚村里头又就小宝一事招集律师们开了小会,林少安跟着负责老师,代表援助中心去跟清源来的律师交流意见,本以为容倾会在,到了听那边律师提及,才知道虽然烟花厂可能存在问题是容倾最先提出的,但容倾也从一开始就说了不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林少安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
会议结束以后,她主动给易小雯打了个电话,问她鹤城那边的进度。
易小雯开口就关心着:“小宝的事怎么样了?”
“手术挺成功的,可惜手臂没能保住,不过至少不至于瘫痪。烟花厂确实存在违规情况,具体还要等律师去核对。你那边呢?她……他们怎么突然想起来实地调研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刚把方案交上去,那天也不是容律师来跟我们谈的,就是突然就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林少安在小院里踱步,捏着下巴,嗯声应着。
“反正让我们等结果吧,之后也要再商议一下工作计划。少安,你见到容律师了吧?开心吗?”
林少安走到了木门边,手指一圈圈画着上头老旧的年轮,即使心乱如麻,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
“嗯……开心的。其实,小宝的事没有头绪的时候,我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们有好好聊聊吗?”
“还没有。小宝的案子交给其他律师了。倾倾她今天去茶厂了,说数据上还有些不清楚。”
“我不是说工作,”易小雯打断她,坐在宾馆的书桌边,翻看着从律所顺手带回来的律师简历,指尖落在容倾的眉眼上:“她可真温柔啊,你一遇到困难,二话不说就飞到你身边了。”
易小雯终于也意会到了这一点,说出了她想听的话,林少安觉得心满意足,耳根烧得有些红润,笑容又浓郁了一些。
“那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被问到这里,那笑意又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似的消浅下来,眼眸随之沉落,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一声:“不知道。”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成,总不能就这样跟着容倾回去,也不能要求容倾和她一起,为一个随时可能撑不下去的事业留下。
“你还喜欢她,对吗?”
林少安心头一咯噔,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才意识到刚才说的所有,都没藏住她心底的秘密。
“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了,反正他们这次停留的时间不会很久,你好好把握住机会吧,不然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易小雯听电话里依然沉默,便故意咳嗽了两声:“我说项目。”
“嗯,知道了。”
林少安挂了电话,抬头望了望遥不可及的月亮,月光那么亮,落在她身上,却那么冰凉。她有多喜悦,就有多落寞。
另一头,容倾和明理连着线上会议,持续了近两小时。
明理打了个呵欠,摘下眼镜:“真够可以的,绕那么大一圈子,最后还是落到我们清欢这边。”
容倾瞥下眼一笑,调整了一下耳机:“没办法,谁叫怀安离清欢近呢?”
明理哼笑认命,而后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容律师,我就想知道啊,就这点村民自己搞起来的产业吧,是有多大规模,要您亲自来考察呀?”
容倾无语地给了她一个眼神:“她既然打电话给我哭鼻子了,那我总得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是,小孩撒撒娇,冒两声哭腔,你就没办法了,你俩反正最多撑得了三年不见面呗,”明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把磨砂棒磨着指甲,吹了吹灰又说道:“怎么样,承认动心了?”
容倾笑意一滞。
“承不承认,无关紧要吧。”
明理疑惑抬眼:“什么意思?这次过去,没打算答应她啊?”
容倾面对这样的疑问,不由得也恍惚了一瞬,真的能这样想吗?真的敢这样想吗?
算了。
有限的生命里,能最长限度的陪着林少安,就够了,她哪里还敢奢望其他。
况且都三年了,她的漾漾长大了那么多,曾经那个小小少年的爱,是不是也早就长大了,改变了,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