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还具体分析了茶艺文化产业的前景,手工雕刻坊现存的业务板块,未来的业务发展方向,有可能需要的法务工作和法律支持等等,也全部都排列得一清二楚。
如果继续开设网点,为了保证人员常驻,也提供了几种方案。文字中提及现如今愿意长时间留乡的律师很少,考虑地区一般涉及业务难度低,时间短,因此建议通过实习期的新进律师入所前三年内,轮流下乡驻守,回所后给予相应的福利待遇。一来磨练新人心性和基础业务能力,二来不流失核心人力资源。
林少安合上文件,自叹不如,却丝毫没有消极,反而备受鼓舞。这份详细的方案书,显然为她和理想之间建了一座桥。
“这些是谁做的?”
“你说呢?”
明理借着间隙回了几条工作信息,才又抬起头来:
“有更了解怀安县的人,也有更了解那帮老油条的人,但是要同时了解双方,还能体会你这一片赤子心的,也只有容倾了。”
林少安鼻头一酸,心里瞬间软烂如泥。
“要不要把她的心血交给别人去发挥,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少安紧了紧怀里的文件,如鲠在喉。
窗外落叶乘着风独游,她的目光也跟着飘零。而枯木从来不在风里,即使是根落荒芜,也在万千摇曳里坚毅不动。不羡身旁树木都已花鸟满枝,不屑来往游客笑她无花无果。只向上伸长着枝丫,欲把明月托付于天。
她要是明月,真想长久依恋在枝头,岁岁年年。
她真的可以去见她吗?见了之后,还能坚持得住这几年的伪装吗?还能嘴硬说着过去都已经过去了吗?
她想到那年的容倾独自承受的辱骂,想到那段让容倾遍体鳞伤的过往,想到容倾眼底那些她终于看懂的落寞和孤独。
怀抱逐渐变得松弛,她终究不再是那个只知道高举旗帜的小女孩了。
明理知晓她的难言之隐,也不想再佯装不知,拉开坐椅抱臂坐下,取下了眼镜。
“容倾需要一个可以支撑她的伴侣,我对这个人的设想一直是成熟温柔的,至少有个比她宽大的肩膀。所以说实话,我不支持你和容倾在一起,从前不支持,以后也不会。”
林少安瞬间从刚才的喜悦和落寞里抽身,瞳孔一震,不寒而栗。
“明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赶忙否认。
“但是,”明理打断了她:“爱情这种东西,不是必须要得到别人的支持。”
林少安一顿,张口结舌。她捉摸不透明理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想表达些什么。
明理继而道:“所以我支不支持不重要,爸妈支不支持不重要,政策支不支持也没有那么重要,那些狗屁不相干的人,就更不重要了。”
看着明理眼中逐渐显露的柔和,她才明白那些看似冰冷言语背后想表达的意思。
“明姐姐……”
“是,要做到真的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挺难的,我也是快四十了才想通。林少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等作出一番成就了,再去找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等不等的了?就算你不嫌弃她人老珠黄,将来想到彼此因为那些七七八八的理由错过这么多年,会不会后悔?”
即便看起来不解风情,能说出这番话的明理一定也曾后悔,在人生最好的年纪里,没有紧紧抓住那个人的手吧。
林少安不太了解明理和于茉芙之间的分分合合,却也能在脑海里绘写出她们的相濡以沫。大概淋过雨的人,才更想为别人撑起一把伞。
她听得热泪盈眶,因为她的单相思,也在明理的言语里变成了“你们”。
好像只要她够勇敢,就真的可以拥有幸福。
可是,现实哪里如此。
“明姐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是,喜不喜欢,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倾倾她……还有机会幸福。”
明理沉默片刻,叹下一口气。
“我了解容倾,她不是一个会逃避问题的人。如果只是一个小朋友的单相思,她是不会走的。”
林少安双眸一睁,愕然失语。
明理又玩笑似的哼笑一声:“猜的,谁知道她怎么想。”
林少安忽然反应过来,明理故意不让清欢这边受理她们的项目合作,把方案抛给了容倾,就是为了让她能有机会以新的身份重新站在容倾面前。
她松软了眉眼一笑,轻声嗔怪她的刀子嘴:“还说不支持……那为什么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