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这死丫头骂我呢!”
免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林少安后知后觉容倾正在和附中的校长婆婆打电话, 觉得偷听电话很不礼貌, 正打算悄然退去, 又被容倾透过镜子发现, 叫了回来:
“漾漾, 进来吧。”
林少安眉梢一扬,惊讶之余莫名感动, 便喜滋滋挪步到床尾坐着,歪了点脑袋明目张胆地听着容倾打电话。
电话那头还唠叨着:
“……虽然不知道你这孩子受过什么刺激, 不过啊,不要因为一两个人,就对教育工作者产生偏见和歧视!”
林少安眉头一皱,听得一头雾水。
“……你那破案子不是结束了嘛!正好,去放松一下!别把自己逼那么紧,少赚几个臭钱,那一筐子苗苗鱼嗷嗷待哺呐!!”
林少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看向容倾,那双精致的眉眼不知为何游移了片刻,随后嵌了些苦涩的笑意应着电话那头:
“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电话挂断,容倾才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笑道:“醒了?”,而后又气定神闲地低眉收拾着梳妆台。
林少安弯了弯眼:“嗯!倾倾,校长婆婆给你介绍新工作了呀?这一次是轻松的案子吗?”
“新工作?”容倾顿了顿,也随着弯下眉梢笑道:“嗯,算是吧。”
“是帮老师打官司吗?嗯……”林少安一遍猜测,又心存疑惑:“倾倾,‘正经人’不是好话吗?为什么校长婆婆说你偏见?”
容倾哼哧一笑:“小家伙,偷听得这么仔细?”
“我又没有偷听……”林少安小声嘀咕,又一本正经地疑惑道:“那苗苗鱼是什么意思?”
容倾眉头一皱,转过身狐疑地打量一眼林少安,想问她为什么对自己的事都这么好奇,又想到这孩子从小到大都那么喜欢刨根问底,似乎也想得通。
那一而惯之的小眼神,让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就是你呀,小傻瓜。”
林少安来不及反应,就被容倾用指尖点了点脑门,惯性仰头闭了闭眼,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的时候,那妩媚的身姿已经起身向门口走去了。
她只好慌忙跟上:
“去上班吗?”
“嗯。”容倾自如地穿过客厅,匆匆一个挑眉示意:“走了。”
整装待发的明理推了推眼镜,看了眼手表,见于茉芙还在明宪初面前说那些卖乖的漂亮话,不忍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于律师。”
于茉芙这才不急不慢地起身:“那阿姨保重啊,我下次再来看您和叔叔。”
“看看,就小于嘴甜,行了,走吧!欢迎下次再来。”
林少安跟在明妈妈身边送她们出门,看着三个成熟得各有韵味的女人站在一起,那三双高跟鞋不同,却又那么相同。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粉粉嫩嫩的睡衣和毛茸茸的拖鞋,不觉一股子酸楚在心里泛起。
“什么时候回来?”
她忍不住在关门前追问一句。
“暂时还不清楚。”
“那我……”林少安捏了捏衣角,欲言又止,而后只怅然一笑:“别太累了,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明理勾了勾唇间,瞥眼间轻蔑掩盖着宠溺,拽走了于茉芙:“人家又不是关心你。开车去。”
容倾回头,目光停留片刻,也只点头应了声:“好。”
大门锁落下咔嚓一响,把昨夜所有的朦胧都带走了,日子还像平常。
林少安落漠在原地,仿佛手指间的余温真的是一场梦。心情又有些失落,怀念着那些粘粘乎乎的拉扯,又不甘回到现实时,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如既往的单纯利落。
容倾还是照常上班,照常忙碌在与她隔绝的大人世界里,而她即便已经到了十八岁,在容倾生命里扮演的角色,似乎永远只能是个孩子。
什么十指相扣啊,什么“你可以跟我撒娇”啊,这么肉麻的话,怎么说出口的……
明明,她根本不能和她们一样,和她站在一起。
“可算是清静了,就剩咱娘俩了。”
明宪初搂过她慈爱打趣,她才浅浅一笑跟着回了客厅。
说起来,这是林少安成为大学生以后的第一个长假,没想到,居然是百无聊赖的。没有作业,没有工作,没有考试压力,她只觉得空落落的。
一下午,家里只剩下明妈妈和她两个人,看看电视,点点书,聊聊家常。
明宪初早看出林少安有些闷闷不乐,琢磨着还是问了句:“少安呐,昨天生日在家过得高不高兴呀?怎么一大早就跟着容倾回来了?不多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