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安跟了上去,不知道在脑海里转了多少个弯,才又问出一句:“倾倾,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才敢放弃自己曾有的一切,这样破釜沉舟地追来。
容倾从冰箱拿出一颗鸡蛋放进水里,回身搂过跟上来的小尾巴,满目怜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确实是个很优秀的律师,不管是自身业务能力还是领导能力,可以说就算是在清源,也是明理都能叫一声老师的程度。”
“可是……他看起来不年轻了……”林少安微微仰头。
“嗯,虽然没有直接了解过,不过能在他之前的律所成为高级合伙人,年纪应该不会低于40岁。”
容倾已经32岁了,和一个40岁事业有成的男人在一起,听起来好像也不算什么不靠谱的事。
她默默叹了口气。
一指轻柔,忽然点了点她的鼻尖:“小孩子没事叹什么气?”
林少安如鲠在喉。
原来这个年纪,连和人家公平竞争都做不到。
她只能抱住那温暖的腰身,孩子似的依偎在怀里撒娇:“倾倾,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容倾恍惚了一瞬。
女孩声音轻轻的,奶甜奶甜的,发丝落在她指缝间,软软的,挥散着清新怡人的香味。好像在用每一个呼吸告诉着她,惜日的小奶包,已经是个窈窕少女了。
连撒娇,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林少安抬起眼来看她,那双眸本该是晶晶亮亮的,此刻却不知道哪里衔来的忧郁,犹如皓月剪秋水,睫毛也星星碎碎。
其实这个小家伙不管几岁,带出去总有人回头夸一句小朋友长得好可爱,长大一点后,也总有同事赞叹道“又不知道是哪个小男孩的青春啊”。
就连明理偶尔也会在家里沙发上静静看她许久,然后哼笑一声:“怎么小小年纪就长得副祸水样子……”
或许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除了在久别重逢的石桥上有那一瞬间的游离,她并没有这个小孩漂亮还是不漂亮的概念。
只有在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深处,常常被林少安的笑容打动,此刻,竟然也被她的忧郁打动。
她第一次觉得林少安好看,就在此刻这样寻常的瞬间里。
心里头更加怜惜,不禁也松软了眉眼,浅笑低语着答应她:“好,不喜欢他。我这辈子,有漾漾就够了……”
林少安扬起了眉毛,受宠若惊。随后笑容一点点明朗起来,眼里头又变得晶晶亮亮。
“走吧,吃完收拾一下,带你感受一下早高峰的二号线。”
“嗯!”
容倾以吃不下也不浪费为由,把山药粥和棉花糖都送给了小区附近的流浪汉,没告诉林少安那些棉花糖是肖承用来讨好她的。
地铁里,林少安挤在容倾怀里,丝毫没有因为早高峰烦闷,低头摸着两张圆片一样的地铁票兴奋了很久,在心里头打着主意想把地铁票私藏,没忍住还笑出了声。
容倾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把夺了过来:“不可以,私藏地铁票是违法行为。”
“嘿嘿……”林少安装傻:“原来出门还要投币呀……”
容倾讶异:“你之前没坐过地铁吗?”
她当然坐过,小时候到哪里容倾都会接送她,没机会让她坐地铁,但是在城北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坐地铁出行的。
只是这是第一次和容倾一起坐地铁,才格外不同。她收藏了所有她们一起坐过的飞机、火车,甚至是巴士的票,此刻,也很想把两张票收藏。
“没有,嘿嘿嘿……到站啦!”
她撒谎,地铁门一开就扬着高马尾哒哒哒跑了出去,到了出口,还是老老实实地投了币,低头偷看着手机里早就悄悄拍好的照片,沉重的脚步轻快起来,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
时间一晃到了周三,课间,易小雯猫着腰走到她身后,呼哧一下跳到桌前,有意吓她:“嘿!吓到了吗!”
林少安盯着手机,头都不抬一下。
易小雯有些尴尬,又带着疑惑到前桌坐下,回身问她:“你怎么这两天都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
林少安算了算,已经两天零十个小时二十八分没见到容倾了。
沉吟片刻,终于抬头:“小雯,你会做饭吗?”
“做饭?”易小雯狐疑:“干嘛?你想学做饭啊?该不会……嘿嘿……我们小学神想留住谁的胃啊?”
林少安皱了皱眉,想到小时候容倾和她说过的话,也搬出来提醒着易小雯这个恋爱脑:“要你为他做饭才愿意留下的人,最好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