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柔动了动筷子,答道:“比我大七岁。”
容宗黎算了算道:“七岁?哦……已经三十岁了,那年龄差得是有点大了……”
明理也是一愣,哼笑一声:“一树梨花压海棠……”
明宪初瞪了明理一眼,虽然也有些在意年龄问题,综合看来还是表态道:“除了年龄差得多了些,听起来还算靠谱,先处着吧,也不着急谈婚论嫁。”
大人们的谈论,把林少安听得昏头转向。她不懂什么是“靠谱”,什么是“离谱”,只是年龄差这个问题像根心头刺似的膈应着。
七岁就算差太多,那,十五岁……
她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发表意见道:“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爱情最重要的不就是两个人惺惺相惜吗?而且,刚才明明大家都觉得妹妹的男朋友条件很好,怎么一听年龄,态度就犹豫了?”
言语间,几次下意识看向容倾,发现容倾对明柔的恋情似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意,全程没有表态,表情也始终是淡淡的,这样的不露声色,让她有些捉摸不透,也忐忑不安。
明宪初看向林少安,满目不可侵犯的严厉又转为和蔼,笑道:“我们小少安真是长大了,就知道什么爱情了?”
“她懂个屁,”明理遏制住了明柔想帮腔的欲望,直白道:“你们现在十几二十几岁,人家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当然是什么都比你老道厉害些,都不用花心思,稍稍一点手段伎俩就给你们这种纯情小姑娘骗得团团转。先给你提个醒,是怕你以为的海誓山盟,只是人家一时的水性杨花。懂不懂?”
明柔当即反驳道:“我相信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林少安代入了自己心头的朱砂痣,也自然而然把别人的爱人想作良人,当然不认可明理的话,只觉得沉闷又憋屈。
她默默看向容倾,点了点头:“嗯,我也相信。”
话音刚落,额头就被明理两指一戳:“你相信个什么劲?什么时候变成明柔的跟屁虫了?”
她捂着脑袋,又羞又脑:“我不是跟屁虫……”
容倾这才弯弯眉眼,放下筷子把她从后背搂进怀里,揉了揉她的额头:“嗯,漾漾不是别人的跟屁虫。”而后,笑意越发浓郁,点了点她的小鼻尖,笑话她:“只是我的小跟屁虫,对吧?”
撩而不自知。
林少安软了软瞪眼锋眉,又是一副娇滴滴的模样,没有恼怒,脸却愈发红润了。
明宪初也满眼宠溺看着林少安,笑道:“真是长成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了,眼睛一弯跟藏了蜜似的,在学校不少男生追吧?”
随即又嫌弃的看了眼明理,连着容倾一块儿数落:“你看看你们两,我是说不催你们,可也别等咱们小少安都有男朋友了,你两还孤家寡人呢!唉!要都孤独终老啊,就你们姐妹两搭伙过吧!”
明理蹙了蹙眉:“啧!别咒我!”
而后斜了眼容倾,知道母亲的意思单纯,她却只觉得禁忌又毛骨悚然,恼羞成怒道:“谁要跟她过了?!”
想到失而复得的爱人此刻也应该正和家里人团聚,心里头又温软了一些。她不知道怎么跟一生要强的母亲坦白,自己到了晚婚的年纪依然不结婚,根本不是为了工作。
只是无奈,爱上了可能终其一生也没办法结婚的人。
容倾笑而不语,松了怀抱,揉了揉林少安的头发,不露声色地喝完最后一口热茶,默默起身收拾了碗筷。
林少安呆呆看着容倾的背影,心生怜惜,同时也黯然。她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总是那样萧条地站在孤独里。
可明明就不一样了,十年前容倾孤身薄影,除了佳节还能会到家里团聚,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人,而这个家说到底,即便没有容倾也是一个完整的四口之家。现在,容倾明明就有她陪着了。
她是她捡来的孩子,只属于她一个人。
“说的对,我就是倾倾的跟屁虫。”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起身跟进厨房,去接过容倾手上沾满泡沫的碗,并肩在一旁的水池清洗。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打破僵局:“倾倾,什么样的爱情叫靠谱?”
容倾弯了弯嘴角,淡淡回答:“你妈觉得靠谱就是靠谱。”
林少安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又问:
“我说得不对吗?年龄和性别一样,都不应该成为两个人相爱的阻碍因素,不是吗?姐姐和于律师在一起没错,妹妹和大她很多的人在一起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