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每表达心底的柔情和温软,她又总是点到为止。不喜欢黏糊的表达,更不喜欢听人感激。
因为了解容倾的边界,林少安从前没有强求,此刻也没有。
“好嘛……”她努了努嘴,转瞬又笑开,从容倾身上爬起来:“那我们切蛋糕吧!”
容倾颔首微笑,正要起身,腰间一阵不适又让她不受控地落在床沿,捂着侧腰蹙了蹙眉。
“怎么了?”林少安猛然折了回来:“你不会抱我的时候闪着腰了吧……”
容倾哭笑不得:“你小小一只一拎就起来了,我哪有那么脆弱啊?是火车站门口的雪路太滑,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火车站?”林少安心里咯噔一下:“你是坐火车回来的?昨天?”
容倾后知后觉自己说漏了嘴,无措了片刻后,也只好坦白:“我……看这个雪天,飞机一时半会儿飞不了,我怕错过你生日,就临时买了火车票回来。”
“从鹤城到清欢的火车,不是要十几个小时吗?现在马上要元旦了,你临时买票,肯定连卧铺都没有,你是坐硬座回来的?”
小朋友果然是长大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和认知,也到了她骗不到的地步。
其实何止是没有卧铺,硬座都没有了。她在餐车车厢和吸烟区的连接处,生生站了十几个小时。
工作以后,她就没再坐过长途火车,可沿路白雪皑皑的田野山丘,和那虽没有星辰明月,却被雪映衬得亮堂的夜空,都给了她无尽的惊喜。
她一路都抱着给林少安准备的生日礼物,想着有个小朋友在心心念念等待着她的归期,嘴角就会情不自禁地上扬。时不时低眉揉揉小熊毛茸茸的耳朵,听着列车在铁轨上慢行的轰响声,紧绷的神经也在漫长的行程里得到了慰藉。
列车把她从黑夜带到了天明,似乎也把她从商业场上的复杂繁琐里带离,一路投奔进十七岁的简单纯粹里。
所以,她并不觉得辛劳,这是可以确定的。这十年来林少安给她所有的羁绊和牵挂,最后都会是甜蜜的。
“傻,不知道现在有高铁了?”
她眉眼含笑,哄骗道。
“是啊!”林少安眼睛一亮:“我也听说了,高铁特别快,而且座位也很舒服,跟飞机差不多呢!可是高铁票应该比机票都难买吧?你抢到了?”
“嗯……”容倾演戏演全套,还故作骄傲:“不过节假日二等座都卖光了,我只能花两倍价买商务座了。你要给我报销哦。”
林少安被骗得团团转,高兴地在床边蹦哒了两下:“报销报销!我上次得奖的稿费还存着呢!全部给你!嘿嘿……”
容倾心里偷笑,无言。
正以为小家伙真的会那么乖巧地信以为真时,忽然脸颊被冰冰凉凉的触感一碰:“骗你的!”
她蹙了蹙眉,低眼余光都能扫见自己脸上被沾上了一大团奶油,又羞又恼地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嗔道:“漾漾!又淘气!”
林少安躲闪着跳了起来,俏皮道:“才不相信你呢!昨晚的高铁怎么今天才到啊?你就是坐绿皮车回来的!大骗子倾倾!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哼!”
说完,就一手端着蛋糕,一手夹着小熊逃之夭夭了。
“臭小孩!”
容倾想追骂,看到那背影,又不禁想起十年前在咖啡店初识的夜晚。那时候林少安也是如此,连逃跑都不舍得两手空空,恨不得带着全身家当,小豆包穿得厚重,还跑得不利索,呼哧呼哧的。如今,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她忍俊不禁,笑叹摇头。
两个人的生日会简简单单的开始,也简简单单的结束。
吹过蜡烛,吃了蛋糕,林少安还是没忘记关心容倾的腰伤,好在没有伤筋动骨。
容倾本来一直推辞婉拒,还是奈何不了她的胡搅蛮缠,只能老实趴靠在沙发扶手上,等着林少安来给她来一套所谓的“活血化淤”。
小家伙细胳膊细腿,没想到手上还有点力度,一来二去,倒是真的舒服了不少。
“嗯……好舒服……”她时而感叹赞许,时而也忍着疼闷哼,不满足时,也会松弛着全身随着力道轻叹:“漾漾,再用点力……”
林少安只觉得哪里莫名其妙地被电击了一下,惹得满脸通红,恍惚着停下了双手。
好像真的是被电到了吧。
冬天了,是静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