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县令不忍百姓受苦,冒着死罪,不得已领人冲开粮仓,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陈米掺沙发霉。
然梁州知府敢这样干必定是身后有人,确保自己安然无恙。果然某县令被秘密处死,对外宣称是刁民激愤所为,已将犯人处死。
县令之子是个铁骨书生,早在之前就被父亲秘密送出梁州,只为上达天听。
等书生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他被一路追杀,终究是撑不住了,当街拦了宋丞相的车驾,遗言都没交代完,就吐血身亡。
宋丞相眼看这是在街上,耳目众多,断不敢有任何欺瞒,一咬牙就递到皇帝面前。
事后他无比庆幸,因为他当时清晰的听见皇帝哼笑一声,似是对此事早有察觉。
今日一早皇帝在朝上发了难,当着众人的面把沾满血迹的奏折摔到地上,红艳艳的颜色晃了不少人的眼,皆是垂头静立,不敢发言。
三皇子被人后面一推,顺势扑通下跪,声泪俱下的请罪。
盖因梁州知府是他院里侧妃之父,温皇后祖籍也在梁州一带,侧妃本就跟温皇后沾亲带故,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那奏折里说什么上头有人必保安然无恙,字字句句没提三皇子,但字字句句不离三皇子,现在他想脱身都难。
皇帝没理会哭诉的三皇子,说起其他事来。
这案子肯定是要查的,叫谁去查才是重点。
这梁州知府胆大妄为,必有后招,除了一个铁面无私的臣子前去调查,还得有个皇子镇着场面,叫底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盯着三皇子的眼神越发冷酷,四皇子欲言又止,二皇子倒是有点想法,他木着脸,没敢表现出来。
朝堂上的大臣们也在思量着,大理寺卿身上有重案,不好脱身,大理寺少卿还空着,没有好的人选补上,而刑部尚书刚上任不久,不宜有大动作,其他的臣子身后站着别的影子,想来是不得皇帝充分信任的。
想来想去好像确实没什么让皇帝满意的人选。
结果皇帝一张嘴就惊叫他们下巴,他盯着三皇子的脑袋说:“由大皇子为主审,点刑部左侍郎明正,刑部郎中叶慈二人辅助,授尚方宝剑,一同前往梁州调查真相。”
二皇子还在盘算着怎么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要是能摁死三皇子就更好。就听皇帝来了这么一手,当场懵住。
有大臣反应极快,想也不想出列反对。
无他,位卑力薄,资历尚浅,不配担此大任。
“你说的是,他品阶太低,压不住场子。”皇帝点点头,再次语出惊人:“那就将叶郎中调任大理寺,授大理寺少卿一职。”
这话一出,三皇子的脸直接扭曲了,皇帝怎么会不知道他与叶慈恩怨,此番就是故意的。
“!!!”
“圣上……”
不等他们说出下一个“圣上三思”,皇帝眸色微冷,蛮横道:“朕意已决,你们多吵一句梁州就多死一个百姓,这就是你们的为民请命?还是在这里没捞到好处,也要给自己制造机会?”
“臣不敢!”
“圣上恕罪——”
看得出来皇帝余怒未消,火气正旺着。
朝臣们纷纷住嘴,跪了一大片,全都低头琢磨着什么。
这其他官员升职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的,怎么就他一飞冲天了,不怕撑死自己?
承恩侯跪得晚,直接膝盖一软,咚的一声跌倒在地,动静不小,引来不少目光。
可以说各个眼神如刀,有叶慈例子在先,都在探究承恩侯是不是也是装疯卖傻的一把好手。
皇帝都看乐了,问道:“叶卿果然慈父心肠,这是在为你儿谢恩。”
“……”承恩侯面如土色,抽抽唇角,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只好说:“微臣在此替犬子叩谢圣恩,能被圣上委以重任,是犬子的福分。”
皇帝好像心情颇好,让他起身回去。
“微臣叩谢圣上。”承恩侯垂头静立,盯着袍角死活想不通,皇帝这是在干什么。
难不成真把他儿子当刀使了?
不论是刀子还是磨刀石,一着不慎的,下场可都不好啊。
一下朝,承恩侯被人拉住明里暗里询问了一通,温丞相路过时阴恻恻的盯了承恩侯一眼,叫他脊背发寒。
但他向来混惯了,全都说不知情,问多了他也跟着生气,说他逆子什么都不告诉他,他也措手不及。
看承恩侯生气的真情实感,大臣们居然有点同情他,易地而处,自己要是有个什么都不跟自己报备的儿子,让自己在外丢脸,迟早会被他气死。
脱离了人群,承恩侯立马脚步如飞往刑部赶去,好巧不巧就撞上了宣旨,又跟着跪了一回,膝盖都在钻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