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句话里频繁出现的“虞沁酒”,期待和甜蜜便很轻松地战胜了“奇怪”。
或许。
在面向虞沁酒的时候,“奇怪”这个形容词也会是鲜亮的,美丽的,无可替代的。
车开往的路线有些指向性,等季青柚反应过来的时候,虞沁酒已经停下了车,很郑重其事地为她拉开车门,欢快地说,
“欢迎光临~”
季青柚解开安全带,走了下去,发现这里已经是河的另一边,停车的地方是一片很空旷的地,靠着山,在湛蓝天边静谧得像是油画里的场景。
微风微微掀起她的衣角和哗啦啦的树叶,河边还有漂亮的蝴蝶在扇着翅膀低空飞行,在她们周围慢慢悠悠地打着转。
她有些不知所措,“这里是?”
虞沁酒牵住她的手,牵引着她来到靠近河边的一个位置,湛蓝的天倒映在澄澈的河水中,“这里现在是一片空地。”
“现在?”季青柚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那以后呢?”
“以后啊……”虞沁酒拖长声音,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牵着她的手,手指很轻巧地溜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地牵引着她围绕着这片空地打转。
她们在周围一步一步地印下脚印,很慢很慢地走,以她们并排的脚印在这片空地上画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圈。
“以后这里会有我们的家。”等圈画完了,虞沁酒也停下了步子,抬头目光柔软地望着她,眼底好似漂浮着那一层从未消失过的燃烧水光。
季青柚愣住。
“家里会有一个很大的书房,书房里会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窗户外面能看到河,能看到和我们作伴的宇宙,能看到对面小镇上各种成片的建筑……”说着,她指了指不远处那条流淌着生命力的河,又指了指河对面成片的平矮建筑。
从这个视角望去,对面的屋檐都被染成了湛蓝色。
风里带着河水的湿润,裹挟着夏日杨梅冰的清凉,整个夏天被倒映在河里,都被虞沁酒装载进了她们的未来里。
一切都像是童话里最美好的那个镜头。
“房子后面是山。我打听过了,这里不远处有个船湾,前天晚上我在这里待了一个小时,听到了轮渡鸣笛声。”就像十七岁的那天晚上一样,此时此刻,二十九岁的虞沁酒,再一次生动又鲜亮地为她们规划着未来。
明明过生日的是虞沁酒,获得惊喜的却是季青柚。她有些艰难地问,“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大概就一个月前?”虞沁酒解释,“我把这片地买下来了,打算在这里建造我们的安全屋,当然这个工期很长,而且你现在还要在城里上班,医生不能住得离医院太远。”
“这给了我很长的工期时间,也给了它一定的准备时间。”她弯着眼笑,带着季青柚走到河边的一棵很细小的树苗旁边,指了指,
“这是我昨天刚种下的柿子树,估计等我们退休变成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之后,它就长得比现在高很多了。”
柿子树,又是一个独特又鲜亮的符号,又是她们生命里一个最重要的记忆碎片,又是虞沁酒为她生命戳下的彩章。
“虞沁酒……”季青柚喊她的名字,之后又沉默,不知所措地握紧虞沁酒的手指。
“嗯,我在呢。”虞沁酒给出回应,她回过头,汹涌的风掀起她柔顺的发,让她漂亮柔软的五官在湛蓝天空下显得明媚又恣意。
“我想好了。”日光开始下落,虞沁酒的声音听起来缓慢而轻,却又异常坚定,
“五十五岁之前,我们会经常带着阿尔卑斯和棒棒糖,还有嘿嘿,一起来这里过周末,还可以和纪医生、秦姐姐还有秦阿姨一起来这里吃杨梅冰;
等五十五岁以后,我们会一起住在这里,春天会在这棵柿子树下一起看日落,会在我们的院子里种满粉色玫瑰;
夏天会在这棵柿子树下乘凉,会去河对面一起去买好吃的杨梅冰,或许我们还可以自己学着做,然后在柿子树下慢悠悠地吃;
秋天会吃到这棵柿子树为我们结下的果,肯定很甜,我们可以一起尝试着做柿饼,然后背着小背篓去河对面卖;
冬天会在这棵柿子树下堆头上插着三根树枝的雪人,会一起给你在这里过你五十五岁之后的每一年生日,会一起看着雪轻飘飘地落下来……”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
虞沁酒为她们描绘的未来轨迹都很鲜明。
季青柚没有一次不觉得,在虞沁酒的描绘里,她永远会拥有她最期待、最想要的生活。就像她没有一次不觉得,遇见虞沁酒,是媲美宇宙迸发的奇迹。
从五岁那年开始,她就已经拥有了这场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