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在国外也目睹过不少人经历爱情又分开,无论刚开始多么甜蜜、多么坚定,分开之后都会变成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而她和季青柚现在之所以这么遗憾。
说不定也是因为她们的恋爱从未开始过。可一旦开始,持续时间变长之后,这种原以为矢志不渝的爱情,是不是也会变质?
就像这个世界的所有爱情都有保质期。
——她时而会这么想,但更多的时候……
“可这件事就是发生了,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白鸽重新停摆,世界缓慢恢复平静。虞沁酒望着季青柚,感觉某种悸动从自己灵魂中逐渐渗出,
“十八岁之前,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以恋人的身份;二十八岁之前,我的人生目标是,和你成为健康的、遥遥相望的朋友……”
“我知道爱情这个东西不太靠谱,会让我们维系了这么多年的关系会在某一刻变质,甚至很多年后,当所有的磨难和苦痛都已经过去,也许我们已经尝试过相爱,却还是只能以失败的结局落幕。”
“但二十八岁重新遇见你之后,我的人生目标是和你一直在一起,不管是以朋友的身份,还是以恋人的身份,哪怕是以前女友的身份,都想要和你在一起。即使是知道这些,我还是打算踏出这一步,让你明确地知道……”
说到这里,她望着季青柚的眼,呼出一口气,嗓音在缠绕着的风里变得湿润,
“我在爱着你,这十年都是。”
澎湃的风刮动着春天的阳光,在虞沁酒一字一句的诉说下,季青柚始终注视着虞沁酒,用自己的生命,用自己过往十年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番话似乎用了不少的力气。
虞沁酒紧紧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可情绪却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控制住,她呼吸都抖得有些厉害。
“虞沁酒。”每次喊出这个名字,季青柚目光都会莫名变得柔软。而这一次,只喊虞沁酒的名字,她就开始哽咽。
她坐在人群里,缓慢地伸手,捧住虞沁酒饱满的脸颊。
在落幕的鸽群,嘈杂的人群里。
侧身,透明眼泪滑落的那一秒,她吻住了她的虞沁酒。
柔软的唇碰到彼此的灵魂,呼吸缠绕,裹挟着过往的苦涩,以及控制不住往下滚落的热泪。风在那一刻变得喧嚣,大得将她们缠绕在一起的发掀乱,掀开她们在这个春天搭配好的绿色衣衫,又将她们捆绑在一起。
摇晃的日光笼罩在她们相拥的身体上,仿佛变成一个透明的光照,隔绝人群里的惊呼声,或者是在这一刹那兴起的起哄声。
有一瞬间。
季青柚感觉她们只是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个甜酒夏夜,以同样的姿势,在同样喧嚣的风里,将那个没继续下的初吻,甜蜜而治愈地继续了下去。
没有中间将她们分割的十年。
只有稚嫩又青涩的两个十八岁少女。
世界从来没有末日,她们从未分开。
很久。
季青柚松开虞沁酒,注视着虞沁酒眼底的泪,为她擦拭脸上的泪,声音轻得像是裹上了泪水,
“我以为之前那一次,已经算是分手了。所以与你分开的十年,才会让我这么难过。”
“我好像已经品尝过一次失去你的痛苦,所以绝对不想要品尝第二次。从五岁那年开始,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只要许愿的时候双手合十,童话就会降临,我许下的愿望就会实现。”
“十九岁之前,我许下过很多个生日愿望,希望成为一个医生希望、希望虞沁酒不要再生病、希望虞沁酒开开心心的……好像每个生日愿望都和你有关;十九岁之后,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变成了同一个……”
悬浮金光将她们裹挟,季青柚说,“我希望,虞沁酒的每一天,都能过得比我更快乐。”
“今年我二十九岁,仍然会相信童话,却也有了很多很多的勇气。我想,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敢去面对。”
她说完。
虞沁酒几乎泣不成声。
她将虞沁酒抱住,在充盈的风里,很用力地说,
“我很想要回到十年之前和你说那句话……”她的声音在抖,“我想和你说我很爱你,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很久很久。但是现在,我更想说……”
“我很爱你,不要和我分开。”
两句很简单的话。
但她却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说出来。
虞沁酒枕在她肩上,哭得很厉害,泪水一直在往下落。不知过了多久,旁边嘈杂声变大。
白鸽重新起飞,在她们的世界环绕,在她们被日光浸润着的身体上留下掠影。
季青柚听到虞沁酒呜咽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