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气沉浮,并不浓烈,也说不出什么香,清幽悦心,倒是的确有些好闻。
“樊姑娘心灵手巧,既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她随手塞了一个到她手里,自己则将香囊往怀里一塞,使了个眼色,才转而望向樊香,“你届时到家了便同爹娘解释清楚,王家那边无需操心。”
樊香点点头,顺从地上了马车。
目送对方离去,时素欢便转身同拒霜道:“走,去会一会那王家公子。”
言罢,正准备往前走,便看到拒霜已经伸手过来,径直探入她的怀里。
时素欢面上一热,连忙按住了对方的手臂,小声斥道:“你作甚?”
“我瞧瞧这香囊。”拒霜挑了挑眉,待对方松了手,才拈着那香囊系带拎了出来。
“你要香囊说便是。”时素欢有些不满,见对方将两个香囊解了开来。
原本清幽的香气便浓了些。
“可有什么问题?”时素欢知晓眼下是要紧时候,对方这般行事也是常理之中,并未阻止,“我昨日去探那樊香一家,没瞧出什么问题,的确是普通农户,与她所说也无偏差。”
她说着探头过去,见香囊里都是些碎末花叶,看不出什么端倪。
拒霜伸进两指,拈了些许碎末出来,置于鼻间闻了闻,半晌才道:“似乎都是些普通香料,倒是并不名贵。”
“那便好。”时素欢松了口气,说实话,她本就同情那樊香,若是好心喂了驴肝肺,到底也是难受的。说着,她便伸手来取香囊。
不料拒霜却是收了手,唇角轻轻勾了勾,便将两个香囊都纳入自己怀里。
“不是没问题吗?”时素欢惊讶问。
“你若喜欢,他日我赠一个给你。”拒霜轻轻挑了挑眉,眉目留情,“这别的女人香囊,是万万不能给你的。这丢了你定觉得不安,索性两个都由我收着。”
时素欢一时讷言,半晌才道:“哪有这般道理?”
“你若不满,来抢便是。”拒霜笑着往前踏去,“横竖你的便是我的,这便是我的道理。”
时素欢抿了抿唇,快步跟了上,小声在后面嘀咕:“以往怎不知你霸道得紧。”
“如今你便知道了。”
……
这王府宅子并不远,正在城南处。
今日倒是没有太大的日头,天气却有些闷,怕是要下阵雨。
时素欢已探过一回宅子,轻车熟路地领着拒霜前往,不消片刻便到了府前。
若说这风秋山庄是豪府宅院,玉府是金碧雅苑,这王府便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财大气粗的样子,连门口的府匾都镀了金,在日光下晃得人眼都睁不开。
如今这喜笼还挂在府前并未撤下,门口的两个护卫也穿得颇为考究。
昨晚时素欢便同拒霜两人想了法子,只当次恶霸,吓唬吓唬即可。毕竟这富贵人家,本就不是真心想娶,解决起来倒是省事,横竖性命才是最最关键的。
虽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两人身手不凡,并不挑选时辰,故意着了一身黑衣,蒙了黑面,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轻松避开护卫,越过墙去。
墙内院子空荡,并无人影,只有王翡低哑的声音从房间里暴怒地传出来:“都一晚上了还没找到?”
紧接着便是瓷器破裂的声音。
“滚!滚去找!”
随着咒骂落下,一个护卫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出了来,唇角流了些血,低着头不发一言地匆匆退了出去。
敞开的大门里,依稀可以瞥见王翡背对着门坐在屋子里,脚边还有茶碗碎片,以及一把被踢到的椅子。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身形极快地掠进去。
“砰。”
房门被阖了上。
那王翡猛地回过头来,眉间还有未消的余怒:“不是让你滚吗……”
当瞥见眼前两个黑衣人时,话语生生堵住了喉咙。
“你便是王翡?”时素欢上前一步,手轻轻一扬,那鱼靈剑便出了鞘,如银光乍现,直直指向王翡的鼻子。
拒霜的视线下意识环顾了一圈,落在桌上,那里还放置着一个空的茶杯,没有茶渍。
“你们是何人?”王翡往后退了一步,碰上了身后的桌案,怒斥道,“也敢闯我王府?”
时素欢正要上前应话,衣袖突然被拉了住。她偏过头去,看到拒霜露出的眉眼神色微凝,竟是警惕模样:“等等。”
说着,抬头去望那王翡。
王翡脸上的怒色微微一滞,忽的笑了。
那张略有些阴沉的脸上,浮现起一个轻薄的笑意,目光紧紧盯着两人:“久候了,两位。”
“你是谁?”时素欢也察觉到了不对,反问道。
不等王翡应话,身后的帘子被撩了开,走出一个并不陌生的身影来,由一女子扶着,在堂前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