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瞧了眼正在飞奔上楼的薛桐,决定为了好友一股作气追上去。
“我们飞北京时,你已经和她在一起了,这点消息都不愿意和我分享吗?如果薛思不来上海,我们不见面,你是不是又要那副鬼样子?”
薛桐被人抓住胳膊,她用力反推了一把,动作力度大到让人连连后退,撞在墙上。但她语气始终淡然,像杯冷水,甚至都不会引起走廊回响。
“说完了吗?”
安霖也不生气,他撇头咳嗽两声,
“我其实很好奇,我和你共事这么多年,喝了几年老酒,我自称是你为数不多的朋友。如果当年死的不是小勋,是我,你会不会也这般淡定?对他家人不管不问,对你弟弟假装毫不关心,如今自己跑去看医生,点解会咁嘅??”
薛桐冷笑,又重复一遍,“说完了吗?”
“你身上只有一个插头是吗?从一段记忆插进另一段记忆。从阿姿插进陆诗邈身体里,十年过去就再来个十年,你是喜欢这种体验吗?要你讲句我好困,我好累,我好痛,有几难啊??”
安霖气到大吼,“还是你本就不喜欢她,只是为了医生说的那些目标,如果是这样,我劝薛思不要挣扎了,你也别熬着,我给上面打个报告,带你回香港看医生。”
薛桐健康长腿一伸,跨两步。
不回头,冷冰冰抛下句:“咁样逼我都冇意义噶。”
安霖看着远去的背影,掏出电话给薛思回报战况。
“你得找人看住你姐姐。”
-
周天早上七点,陆诗邈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小陆。”
薛思身穿得体运动装,坐在车里,他努力用普通话开口。
陆诗邈根本没听出对方的身份,“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sitton,你不记得我了嘛?我们在香港一起吃过年夜饭,你夸我的络腮胡长的很不得体。”薛思没有直接提薛桐,单纯的只介绍自己。
sitton。
络腮胡很不得体。
陆诗邈在大脑里迅速反应两秒,配合非常不标准的普通话,他是薛桐的弟弟。
陆诗邈捏着手机,“嗯,我记得。”
“我想问你今天有空吗?我想单独邀请你一起吃午饭。”薛思礼貌又温柔,使出了泡女孩的心思。
单独,吃顿饭。
陆诗邈沉下心,“薛桐知道吗?”
薛思从陆诗邈的询问来看,对方还是在乎姐姐感受的,所以他索性直接说出目的,“不必告诉她,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关于她的病情。”
病情。
简单两字,戳中陆诗邈心房,“好,我来见你,但吃饭就不用了,地址给我。”
“那我短信发你。”薛思听到对方准备赴约,终于松了口气。
挂断电话,把地址和时间发送给了对方手机。
陆诗邈下午三点,她把车开到英烈墓园停车场,徒步绕着公路往祭奠大堂走去,门口摆着陵园免费的鲜花。
她弯腰捡起一只,往里走去。
薛思站在入口处,见到人来,热情地招。
他今天拄的手杖变了花样,阔少爷总喜欢摆弄些新鲜感。
“很抱歉,见面约你来这种地方。”他见到人没有要拐歪抹角的意思,“我想和你说一下我们家里的情况。”
陆诗邈知道这个sitton是个外籍人士,交流方式习惯很直接。
只是她不明白。
一对姐弟,性格为何会这般天差地别。
“为何不是薛桐自己来和我说?”
陆诗邈其实也不愿接受这样的沟通方式,明明这是她们自己的感情,却要外人来帮忙。
用帮忙一词,会更让人对这段感情产生担忧感。陆诗邈想着,抬头望了眼死寂沉沉的陵园。
“因为她怕吓到你。”
陆诗邈歪头瞧见了旁边站着秦生,“确实会吓一跳。”
她突聋时,这个老伯来过华山路的家里,说是居委会来帮忙打针的,如今西装革履站在薛思身旁,差点没让她认出来。
看来薛桐,又在某一刻欺骗过她。
“不好意思,陆小姐,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但我确实是居委会志愿者。”秦生见到陆诗邈与自己对视时,眉头波动,急忙解释。
“没关系。”陆诗邈将眼神收回,“所以在这里要和我说什么?”
“给你介绍一下家人。”薛思比了个手让陆诗邈并肩同行,随后拄手杖,一瘸一拐走着。
“你腿怎么了?”四年不见时过境迁,看到一副跛脚,让人徒增烦闷。陆诗邈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薛思看了一眼秦生,秦生便主动退开了。
“国语怎么说?…..瘸。”
瘸这个发音比较难,薛思撅嘴试图尝试多次,还是没发准确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