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越来越多人坚持不住。
鲜血就像倒流的河水,有人被抽成了干尸,扭曲着面庞,瞪着双眼,就这般死去了。
凄苦的叫声,恐惧和愤怒混合在一起,变得杂乱,大家很彷徨,却只能竭尽全力保护身体,顾凝霜的修为最高,要比他们好上不少,也还能有余力思考。
她走到江幼贻身边,说:“你不觉得你师尊今天很奇怪吗?”
江幼贻迟疑地扭头看着商黎。
同商黎朝夕相处这么久,她早就察觉商黎的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并不是因为身体而引起的怪异,从阵法形成的那一刻起,商黎便很少说话。
若是以往,不管发生何事,商黎都会第一时间把江幼贻护在身后,可是今日,商黎在冷眼旁观,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个念头一起,江幼贻便有点心慌,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即将发生。
这时,鬼刀又打出一道灵力。
阵纹转动,痛苦的声音越来越多,江幼贻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门弟子被吸成人干,白色的衣裳下只剩骨架子,众人开始恐慌,完全失去了防抗,只是不断地筑建灵力壁。
江幼贻自己也很不好受,气血翻涌,还得照顾着陆秋然,又不见商黎有任何动作,连她自己的心神也出现动摇,此阵无人可破,只能等死。
尸体越来越多,城主满脸的泪痕,城里大部分人都是没有通过宗门测试,选择在此定居,修为都不高,地上堆积起来的干尸大部分都是他们。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绝望的念头令人变得懦弱,城主闭上双眼,无颜苟活,正想结束自身的痛苦时,鬼刀说:“其实我也不想杀那么多的人,但是没有办法,谁让江幼贻处处与我作对,你们若想活命,便替我抢到江幼贻手里的幻虚戒。”
江幼贻下意识用手捂着戒指,果然鬼刀的目的还是鬼道丹书,就在鬼刀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大家的目光便不由自主投来。
起初,还有人义正词严“呸”了一声,表示绝不会和邪魔歪道为伍,但随着时间推移,尸体堆积如山,到处都充满了死寂。
太阳这个时候升了起来,本来该复苏的城市,此刻的街道却空荡荡,没了一丝生机,城主看着这一切,变得呆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事情已经变成这般,商黎却还是无动于衷,鬼刀见状,心里也是奇怪,不过一想到血灵阵无人可破,他便又放下了心,继续蛊惑道:“只是一枚储物戒罢了,难道身外之物比那么多的人命还重要?”
这句话无疑是给一些摇摆不定的人有了借口,果然,有人和江幼贻说:“江道友,不如将储物戒给他吧,待我们出了此阵,再联合起来将此人击杀,助江道友夺回储物戒如何?”
江幼说:“你们莫要被蛊惑,我们已经看见他的脸,他是绝不会放我们活着离开,可莫要忘了他一开始说的那番话。”
鬼刀说过,没关系,反正都得死。
大家听了,顿时沉默。
江幼贻又说:“他是邪修,诸位与虎谋皮,怕最后连骨头都要被他拆去卖了。”
鬼刀哈哈一笑:“那只是你的猜测,尔等也可以赌一把,看最后是我心软放了你们,还是现在就死去?”
现在还活着的修士,修为都不算低,能修炼到这般地步的修士,又岂愿这般憋屈地死去,可一旦听了邪修所言,他们便会被打上邪修的印记,这令他们很难下定决心。
就这么思考的间隙,又有许多修士因为干涸的灵力而亡,鬼刀说:“你们可要快点做出决定,否则就会和那堆干尸一样,变成垃圾躺在那里,届时,谁又能记住你们的正义呢?”
道玄宗弟子听言,甚至哭了起来,说:“江师姐,我还不想死,我才刚刚修炼到凝神后期。”
江幼贻抿着唇。
顾凝霜说:“莫要被邪修扰了心神,幻虚戒绝不能交出去,此番若是妥协了,那日后我等还有何颜面再谈诛杀邪修?”
“那也得活着才能谈诛杀邪修的事。”城主协同守城的一众修士走到商黎身边,“还请真君给个准话,到底能不能破了此阵,若是不能,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手底下的弟兄这般死去。”
商黎摸了摸手腕上戴的金镯子,江幼贻见到她这般小动作,顿时明白商黎要破阵的代价便是现出龙身,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江幼贻赶紧上前挡在商黎面前说:“你们不要内讧,其实早在之前,我便同此人交手数次,据我了解,即便我把幻虚戒交出去,他也不会信守承诺的。”
城主听言,脸色顿时难看:“这般说来,今日的祸事全是因你而起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