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枳调好水温，风轻云淡道：“放心。”
路槿橙并不上当：“我真的不可以了，你出去，不然不洗。”
有的小狗倔起来还真没办法阻拦。
唐枳轻笑着走出浴室，很贴心的顺手关上门。
她吃完药又点了一根烟，抽到三分之二时路槿橙才洗完出来，洗发水的香味从女生颈间垂下未干的发丝中飘散，若隐若现，唐枳凑近几分。
小狗立刻将浴巾裹紧，比橙子炸毛时还凶地怒视她：“不许动手动脚的！”
说着飞快跑进房间穿好内裤又跑出来穿睡裙。
唐枳就这么看着她来回跑，感觉这么多天以来堵在胸口的疼痛和浊气都消散而去，她示意女生坐到身边：“过来，真的不动。”
路槿橙这才放心，慢慢坐下用毛巾擦头发，眉眼间还有未散去的余韵。
唐枳将一杯温牛奶倒给她：“回来多久？”
路槿橙接过杯子边喝边回答：“下周五晚上走。”
女生嘴唇印了一圈奶白色，让平日习惯伪装冷淡脸的她增添不少小孩儿的气息。
唐枳今年二十八岁，路槿橙才二十二，她们相差六年之久，她在她这就是小孩。
路槿橙喝了牛奶心满意足地放松身体往后靠了靠：“黄依然学姐给我买的机票，虽然比市场价贵，但是有急事的时候很实用……”
说到一半她眯眼威胁：“你不许断药，我快考试了，再这样我们俩生生被拖累，我真的会生气！”
唐枳哑然失笑，在她认真的目光下重重点头。
……
路槿橙回英国后开始应付大大小小的测验，而唐枳因为吃了药，又因为路槿橙不在，专心做起工作。
她们在忙碌的间隙零星交集，岁月便这样流逝匆匆，路槿橙来英国的第二年夏天，心理学理论和实践已经能考到S，位居学院第四。
“AS的设计展你去不去？”姜沅喝着冰可乐询问，“据说全世界高校生的顶尖作品都在那儿了，真的好想看看啊！”
路槿橙刚结束一场大考，也想放松心情，便答应了姜沅的请求，约在周日午饭后集合。
AS展在伦敦市区，两人坐了许久的火车，在这热闹的街市中总算找到展览中心的位置，烈日滚滚当空，展厅门口排起长龙。
姜沅垮下脸：“哇不是吧！这么多人的吗？”
“来都来了，快去排队。”
虽然人多天热，但她们来得晚，不算等了太久。
整个展厅古色古香，与英伦气息完全不符，听说是因为有中国学生挤进了前三，姜沅兴奋的不行：“咱们大中华有这等人才？真是长脸了！”
路槿橙觉得自己好像记忆力错乱，AS设计展几个大字就在眼前似曾相识，偏偏死活记不起来这熟悉感是因为什么原因。
她任由姜沅将自己拉到展厅中心。
面前并排的两个作品是冠军与亚军，路槿橙眼神聚焦锁定，顺着人群的目光看见那座雕刻的少女在中央，压下周围一切人事物。
记忆在穿梭，像隔了百年之久，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身旁，她怎么忘了呢？她不该忘了的。
“我靠！这雕刻真的牛x啊！”姜沅像小鸟儿一样跑过去，雀跃地绕了好几圈：“贴了国旗诶！！这就是咱们中国学生的作品吗？果然大气！”
何止是大气那么简单……
路槿橙未曾挪动分毫，分外仔细打量这座雕塑。
从少女的发丝，再到衣服，细致入微到每一个纹路，连眼睫毛都没有放过，它安静立于展览馆中心，生生将四周所有作品虚化。
姜沅也看出端倪，眼睛在路槿橙身上扫过，扫了几下回到雕像上，发出灵魂质问。
“这……怎么这么像你啊？连神韵都像。”
路槿橙突然笑弯了腰，涌出的泪水从嘴角经过，不是苦涩的味道。
姜沅不知所措地找纸巾：“你你……你怎么哭了？别哭啊！你比它漂亮多了！”
路槿橙擦掉眼泪，指着不远处的标签牌说：“你去看看作者吧。”
姜沅表情带着大大的疑惑不解，照她说的探过身体去瞧，这一瞧吓得她嘴巴都合不拢了：“唐……唐唐唐枳！！！”
一嗓子嚎得太大声，引起路人纷纷侧目，她又捂住嘴，也没有盖住眼中的惊恐。
“我靠我靠我靠！”姜沅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像兴奋又像恐慌，脑海里语言组织了好久才出声：“真的是唐枳吗？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唐枳吗……就，你女朋友那个唐枳？”
她说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但是路槿橙听懂了，笑着笑着眼泪再度往下流，模糊了周围的光：“是她，我的女朋友，唐枳。”
她曾经一度在想，唐枳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作品去参加这种世界级别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