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的心绪在胸腔内弯弯绕绕,靠近了都能感受到傅思懿周身的寒气,她长得本就是属于清冷一卦,寒着脸的表情更让人退避三舍。
店员显然有些发怵,问话的尾音都在抖:“小,小姐,请问需要点什么?”
傅思懿调整好表情,指着点餐表上的粽子图片:“我要这个……甜的多一点,拿回家蘸着白糖吃。”
她喃喃地说着,全然没察觉到自己潜意识里,已经把凡真所说的每句话都默默记心里。
等待店员打包的几分钟,傅思懿往右挪一小步,让出空间给后面的人点餐,站定时才发现自己排队排了两个小时,双腿酸胀得近乎麻木。
明明这两个小时,她能获得更多的商业利益,却用来排队买粽子。
但一想到姐姐甜糯的笑容,傅思懿就觉得很值,唇角也慢慢勾起,绽开一个满足的笑。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傅思懿长得太过耀眼,笑起来犹如雪后初霁,把商场蓝色星系的3D广告都秒成背景板。
小吃店员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服务也变得格外贴心:“小姐,粽子已经打包好,另外还免费赠送给您一盒白糖,欢迎您下次光临。”
“谢谢。”
傅思懿提着纸袋拐下电梯,盯着商场硕大的3D屏,已然没有逛街的兴致,直接顺着电梯进停车场。
上车后,傅思懿把手提袋放在副驾座,掏出手机,第一时间点开信息栏。
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馋哭了”的表情包。
傅思懿落寞地垂下眼。
忽然,手机震了一下。
傅思懿瞳孔发亮,满心欢喜地将熄暗的手机重新点开,却是公司工作群的消息。
这么久了,凡真为什么不发信息给她?
颂娴明明就在傅宅,她为何要隐瞒?
她明知道自己会介意,会生气,为什么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傅思懿被嫉妒搅得无法思考,哪里能猜到凡真的手机因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
她现在只觉得有一团气窜到胸口,长时间地堵塞在心脏,难以纾解。
她想做姐姐的小狗,又讨厌自己真的像狗一样,把凡真的每一句话当圣旨,随叫随到,招之则来挥之即去,只要凡真对她笑一下,她能开心地把狗尾巴摇断。
傅思懿讨厌这样的自己。
很讨厌很讨厌……
傅思懿一直觉得自己这样的人,从出生起就已经有了要走的路,她没有同龄人的玩乐挥霍,所有的一切都要为以后挑起傅氏做准备,对感情的需求几乎为零。
从上学那会,她的课桌里总会被人塞进各种颜色的情书,不计其数的小礼物,她从来不看,满了就丢出去。
再长大些就更高冷,除了几个同学,就没有Omega敢靠近她,傅思懿也觉得无所谓,婚姻对她而言也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从未想过会爱上一个人,更没想过会为那个人卑微到尘埃里,愿意为她卑躬屈漆,愿意以她为尊,愿意为她舍弃所有……
可她以前……明明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呐。
回傅宅的路上,雪越下越大,像大片的鹅毛般密密麻麻地坠落,覆在挡风玻璃上,让本就不明朗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
傅思懿今天去公司没让司机送,大雪天开车有些艰难,傅宅又在半山腰,绵密的白雪很快覆盖整个山峦。
她攥着方向盘,特意把手机搁在两个仪表盘的中间,生怕收不到凡真的信息,可是直到驶入进山的人工隧道,都没有等到任何信息或电话。
她眉眼间压抑的阴郁越来越沉,比车窗外狂卷的雪花还要汹涌,风暴将至。
其实,凡真给手机充上电后,第一反应就是给傅思懿打电话,但她一想到早晨出门傅思懿是自己开的车,担心雪天开车看手机接电话不安全,就放弃这个念头。
她站在花园的水池边,这个角度正好对着雕花铁门,能第一时间看到进出的车子,她一眼不眨地盯着铁门,长久的静立让她看起来像一座人体冰雕。
冷风卷着雪花落下,凡真的脸颊很快就冻成淡淡的粉色。
瑛姑踩着薄薄的积雪靠近,将厚实的大衣围在凡真肩头,语气不免心疼:“真真呐,去屋里等吧,你都在雪里站了一个小时,万一冻着可怎么办?”
凡真对自己毫不在意,满心满眼只有未归家的傅思懿:“一个小时了吗?平时大小姐下班回家才十多分钟,今天怎么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