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傅思懿把两个雪人的树枝缠绕在一起,指尖触到凡真手指,冰凉透骨。
傅思懿将凡真的两只手拢在自己手里,低下头在她手心里呵口气,又搓一搓,桃花眼微弯:“我给你暖暖。”
凡真没说话,默默地感受冰冷的双手在她手里一点点暖和起来,她软软地往傅思懿身上靠过去。
黑暗中,凡真悄悄湿了眼,却笑得比任何时候更甜:“崽崽,我是你的,永永远远都是你的。”
傅思懿轻轻地揽住她的腰,没有丁点欣喜,反而感觉整个人一直在往下坠,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渊。
凡真所有的举动都像是离开前的告别。
其实这几天,傅思懿一直有这种感觉,感觉凡真要走,但还是存了一丝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侥幸,或许,或许姐姐只是偶尔的感慨而已。
直到她在衣帽间最后排柜子里,看到凡真给她新做的襦裙,一共有三套,叠得整整齐齐,拿在手里,还能闻到一股冬日暖阳晒过的淡香。
傅思懿记得凡真说过,以后的每一年,都会给她做一套襦裙,别家Alpha有的,她也会有,而且要让她比别人的更好。
可是,今年的“怀星节”才刚过,明年还早,凡真为什么要提前把襦裙做好?而且还做了三件。
唯一的解释就是……明年的“怀星节”,凡真不在她身边。
傅思懿紧紧攥着襦裙,脸色一寸寸白下去,连唇都在颤,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卧室,脑子缺氧的厉害,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等稍稍有点意识时,才发现自己站在小厨房门口。
小厨房里,凡真和瑛姑刻意压音量的交谈声影影绰绰地传进她耳中。
“婆婆,懿崽喜欢吃芝麻,我磨了些芝麻糊用袋子分装好,您每天早上让她喝一碗,不过不要多食,她肠胃不太好容易拉肚子。”
“还有,晚上不要再给她喝咖啡,我配了安神茶,也用小沙袋分装好,在最上面的柜子里,婆婆您拿的时候记得把除湿草垫上,这样放一年都不会受潮。”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大小姐,你……”瑛姑哽咽的声音飘过来:“你自己多保重。”
傅思懿的心被瑛姑最后一句话迎面痛击了下,痉挛似的疼,她用手捂住心口,脸色一片煞白。
姐姐真的要走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瞒着她,就连瑛婆婆都不肯跟她讲实话?
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思懿实在想不通凡真为什么要走,她只知道自己不会让凡真走,哪怕是用绑的,用任何强硬的手段也要把姐姐留在身边。
可是……她舍不得。
她甚至不敢当面去问凡真:你为什么要走?
因为她知道,凡真若是不想说,再怎么问都问不出。
瑛姑和凡真的谈话声越来越低,渐渐被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掩盖。
傅思懿行尸走肉般地走出长廊,也不知道要去哪,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花园游荡,直到雪水浸透双脚,她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棉拖。
透骨的寒意从脚底板蔓延全身,她冷得瑟瑟发抖,蹲下身把自己紧紧抱住,拱成一团。
忽的有一束强光打在脸上,她缓缓抬起泪湿的脸,隔着模糊的视线,看见岑晚打开车门,朝自己飞奔过来。
“真是你?小懿,你躲车库做什么?”岑晚蹲在她身边,看着傅思懿通红的眼眸,心头猛地一跳:“出什么事?你……怎么哭成这样?”
傅思懿静静地看着岑晚:眼泪流得更加汹涌:“凡真要走了……她不要我了……”
岑晚揽过她的头,将她拥在怀里,手沿着她的脊背来回轻抚:“不会的,凡真怎么舍得不要你,小懿,你是不是做噩梦?”
“不是。”傅思懿把凡真这几天的反常都告诉岑晚,伏在她怀里微微发抖:“她把所有的事都跟婆婆交代,是真的要走……”
岑晚也渐渐意识到不对劲:“那你怎么不私下问问瑛管家?”
傅思懿在她怀里哽咽:“我问了,婆婆说姐姐没有要走,可我知道她在撒谎……”
岑晚语气焦急:“那你问凡真了吗?”
傅思懿摇头,声音很轻,每个字都像是在心口拉扯:“姐姐有心要瞒着我,再怎么问她都不会说的,而且……”
傅思懿忽然收紧双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攀附着岑晚:“我不敢……不敢去问她……”
岑晚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怎会不明白傅思懿的心情,当初傅韦容说要延迟订婚的时候,她也不敢去问,爱到极致真的会变得懦弱,变得小心翼翼,以至于很多事往往周围的人全知道,自己才最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