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岑晚忽然停住脚步,不再往里走:“小懿,你们进去吧,我在门口等。”
傅思懿知她想见又不敢见的矛盾心里,没有勉强:“好,我和妈妈说几句话就出来。”
岑晚点点头,靠在进门处的墙壁上,隐约听见里间傅韦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心头漫过一阵酸涩。
傅韦容和夏沉筱在苏国也算有点脸面,想要一间不受打扰的房间治伤并不是难事。
病房很大,里面装修奢靡,用具一应俱全,乍看还以为是星级酒店。
傅思懿靠近病床才发现夏沉筱也在,她的病床就挨在傅韦容旁边,两人正谈得高兴,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夏以橙率先叫了声妈,一头栽进夏沉筱怀里,呜呜咽咽地抽泣:“吓死我了,福妈跟我说你被人袭击,我差点昏过去……夏沉筱,你下次要是再这样吓我,我保准一辈子不理你。”
夏沉筱手掌贴着女儿的后背来回安抚,表情似无奈又似纵容,又尴尬地看一眼傅韦容:“这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敢直呼我名字,也不怕你傅阿姨笑话。”
夏沉筱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嘴角却翘的很高。
傅韦容看着她们母女俩亲昵地搂抱在一起,再看看傅思懿,隔着三五米远,安安静静地站着,除了进门时问的那句“你怎么样?”,之后便再无多余的话。
她和傅思懿之间的感情,似乎一直都是这么冷淡。
傅思懿所经历的一切,学习又或者生活,从来都不会跟她分享,而自己更是醉心政治,也不会主动询问,很多时候连一个慰问的电话都没有。
她和傅思懿,除了血脉上的连接,就再无其他的交集。
从来不会像夏家母女这般,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
傅韦容的心头漫过一丝懊悔,觉得自己这个妈妈,做得实在很不称职。
她抬眸看向傅思懿,眸光不自觉地放柔:“小懿,刚刚我和你夏阿姨商量,让你和以橙一起去意国,你回去准备准备,三天后就走。”
傅思懿陡然一个激灵,一股凉意从头顶向下,贯穿她的身体。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夏沉筱的真正目的。
夏沉筱野心勃勃,巴不得傅韦容落选,怎么会奋不顾身地替她挡刀?
原来,她演这么一出戏,是想把她和夏以橙彻底绑在一起。
傅思懿甚至怀疑,这次的袭击并不是突发的意外,而是夏沉筱自编自导的一出戏。
傅思懿拧眉,眸中对母亲的柔情尽散,只剩下淡漠和疏离。
她冷冷地说:“我不去。”
话音落下,夏以橙弯起的唇角倏地僵住,傅韦容也变了脸色:“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你非去不可,夏阿姨已经在意国帮你们打点好一切,你过去之后,帮忙照顾一下以橙……”
别说是在以前,傅思懿不会跟夏以橙出国共同生活,现在更是没有可能,她不会丢下凡真,和别的Omega双宿双飞。
姐姐已经是她的Omega,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姐姐,没有什么能把她们分开,除了生死。
傅思懿断然拒绝:“我已经24岁,是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我有权选择在哪里居住。”
傅韦容气得猝然一阵咳,她捂着胸口,自然就错过夏沉筱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而这个细微的变化却没逃过傅思懿的眼睛。
傅韦容好不容易止住咳,抬起受伤的手臂,厉声说:“你再待下去,就会跟我一样被人袭击,会没命的知不知道?”
傅思懿佯装不知,语气随意:“你不是跟记者说,这次袭击跟政治无关,只是那人心里有问题,纯粹地想要报复社会……”
“报复个屁啊。”傅韦容双手颤抖,脸气成猪肝色:“那些全是对外说的假话,我和你夏阿姨商量过了,此时此刻在我身上发生的任何新闻都对我不利,何况还是被暗杀?选民会对我失去安全感的。事实就是有人想要我的命,这次要不是你夏阿姨替我挡那一刀,我早就死了!”
傅思懿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夏沉筱,意有所指地问:“是谁想要暗杀你?”
傅韦容下意识摇头:“不知道,多半是政敌,他们在暗处很难查到。”
她注视着傅思懿,语气稍缓:“小懿,我这么着急地把你送出国,都是为你好,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傅思懿嘴角浮出一丝讥笑:“如果他们想要暗杀我,那我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找到。况且他们杀了我有什么好处?妈,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偏要去追求权利这些飘渺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