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快要说不下去:“要不是沈恬妈妈把她护在怀里,说不定她……哎,是个人看了都不忍心……”
傅思懿嗓子堵得厉害,声音像是小刀划过瓷器似的,她停了几秒,少见得把自己的情绪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我记得之前沈恬说,沈家大太太不许她们进门,她和妈妈一直住在外面,是吧?”
“说到这个就来气。”艾青一脸义愤填膺:“沈恬那个爹真是又渣又贱,在外面又包养小三小四,早就计划甩了沈恬母女,偷偷把她们住的房子卖了,现在新房主把她们赶出来,她那个渣爹竟也甩手不管,任由她们母女自生自灭。”
傅思懿默了许久,慢慢抬起眼,扬高声音喊:“瑛管家……”
瑛姑其实一直没走,站在角落里默默听她们说话,傅思懿一开口,她就知道小主人的意图,慎重地接话:“大小姐,您放心吧,我会安顿好她们母女,找最好的精神科医生来给沈小姐治疗。”
傅思懿低低地“嗯”了声。
艾青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这帮同学聚在一起商量半天都没个所以然,说到底就是不想淌这趟浑水,她来找傅思懿也只是同她商量,没成想她能一力承担下来。
比起傅思懿,她顿觉几分赧颜:“小懿,其实你不必做这么多,沈恬这种情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
傅思懿偏过头,对上她的视线:“我们对陌生的老人儿童尚能伸出援手,更何况她还是我们的同学……稍后我会让助理把新地址发给你,其他人就不必通知了,让她们母女过一些平静的日子吧。”
傅思懿把事情揽下来,这帮同学就没好意思再待下去,聊了几句起身离开,方颂娴和艾青留下商量细节,午饭后也匆匆告辞。
整个下午,傅思懿都陷入压抑的情绪中,她脸上毫无波澜,依然是一派沉静。
但凡真能感觉到,她不再是什么情绪都摆在面上的狗狗了,会藏着,会忍着,所有负面的东西她都一个人默默承受。
凡真都能明白。
傅思懿今天听了沈恬的惨状,在难过,在自责,更是在担心,她担心自己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
她怕保护不了自己。
凡真都懂。
她慢慢走过去,从背后拥住傅思懿,双臂在她腰际缠得很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安抚。
凡真额头抵着傅思懿肩上,哽着气音:“崽崽……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傅思懿勾住她的腰拉进怀里,力道很重,脸贴在凡真脖颈,掩住眸底的忧色:“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傅思懿这句话说的很轻,像是说给凡真听,却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凡真反手搂住她的腰,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欢快些:“我不怕,你不是聘请专业的安保人员来守着傅宅吗?还另外给我派了三个保镖,这么多人贴身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她们母女俩都是疯子。”傅思懿垂眸凝视她,眸中的情绪明明暗暗:“姐姐,我们在明,夏沉筱在暗,再怎么防备都有疏忽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她害人的证据,把她送进监狱,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凡真摇头,整个身子都打着细小的战栗,她怕,从未有过的害怕:“不要,崽崽,你不要冒险查她,别去招惹她……别再派人跟她了……”
“姐姐,有些事不是我们想避就能避的。”傅思懿冷白色的皮肤难得露出乖戾狠绝的表情,她抱紧凡真,轻声说:“我还要抱着朝朝和暮暮,牵着姐姐在夕阳下散步,所以……我一定不会让自己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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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接连几天的大雪终于消停,阳光照在雪地上亮堂堂的一片,花园里枝条上挂满银色的雪条,和红色的灯笼交相辉映,缀成一副无与伦比的美图。
傅思懿的生日宴冲淡沈恬事件带来的阴霾,一大早整个傅宅热闹非凡,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
凡真五点不到就起床,为了哄傅思懿开心,特意穿上她送的新衣,月白色的修身长裙,或许是小崽子的私心,裙子露的地方很少,但收腰的设计依然将她玲珑的身姿展露无遗。
她把长发挽成发髻,垂下细细弯弯的两丝与下巴齐平,侧髻插上一朵珍珠做的山茶花,清丽中蕴含风情,雅致又极尽妖娆。
望着镜子里熟媚风情的自己,凡真总觉得缺点什么,她坐在梳妆台前,拆开未开封的化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