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摁住喻白,洗胃的管子就插进喉咙,喻白发出几声干呕,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她并不十分配合,不清醒的潜意识里似乎挣扎着想要逃离。
但好在她已经不剩多少力气,周徽没用多大劲就摁住了。
之后半个小时的时间,周徽感觉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耳边不断回响着喻白艰难的呼吸和呕吐的声音。
周徽闭上了眼睛,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尤其不愿意看到喻白以这样狼狈的形象出现在她的眼前。
喻白现在要是意识还算清醒,估计已经气急败坏的把她推出去了。
管子拔|出|来,周徽松开她,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似乎还留着喻白的温度,鼻尖还缠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挥之不去。
回病房挂上点滴,周徽才慢慢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
坐在对面床上静静的看着喻白,她还没有醒,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两扇优美的弧形,高挺的鼻梁,殷红的薄唇,优越的下颌曲线,一切都浑然天成,她闭眼躺着那里的时候,就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她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打火机是从喻白口袋里掉进床下的,周徽指腹划过上面繁复的暗纹,看眼前金色的火苗亮了又暗,一直等到喻白挂完点滴。
她的脑海里始终萦绕着喻白含混不清说出来的那句话。
纪深,我知道不是你。
什么不是他?
两年前,喻白极力维护自己的丈夫,一口咬定纪深没有叛变,在市局内部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直觉告诉周徽,喻白一定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那么,她为什么不肯说呢?宁可受所有人误解,也不愿意多解释一句。
又或者,这只是她潜意识里对纪深的偏向。
周徽皱着眉头低头抿了抿嘴唇,把打火机往床头柜上一丢,然后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提脚走到喻白床边,给她换衣服。
手碰到喻白衬衫领口,刚解了两颗扣子,周徽手指突然一顿,脑海里飘出一句话。
……
“这么正人君子?在医院我换衣服的时候没有偷看?我不信。”
……
仿佛喻白温热的气息还停留在耳廓,周徽一怔,收回了手,突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却找不到宣泄口,烦躁的一拳砸在床上。
周徽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心里那股火仍然没有下去,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
睁开眼睛低头看着喻白,发泄的说:“让你作,活该你受罪!今晚你就这么睡着吧!”
说完,周徽就被自己匪夷所思的发泄惊到了,喻白又听不到。
周徽骂了句艹,自我斗争了两分钟,还是黑着脸走到喻白床边。
手指滑到喻白领口,先替她脱了西装外套,要动手再去解衬衫扣子的时候,目光突然落在喻白手腕上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显眼,刚才袖子遮住她没看见。
周徽把人重新放平,皱了一下眉头,该不是她刚才捏的吧!
她也没用多大劲儿啊!
周徽坐在床边,抬手解开了她衬衫袖口的扣子,握着她的手反复翻看了两遍,像是尼龙绳一类的东西捆绑留下的痕迹。
周徽皱起了眉头,她确定早上在办公室的时候,喻白手腕上还没有这些痕迹。
所以,她这一下午……到底去干什么了?
周徽明显想歪了。
脸上升起一抹异样的潮红,随即放开了喻白的手。
亏自己还找了她一个下午,周徽脾气更坏了。
想着赶紧给她换了睡衣睡觉,手底下解扣子的动作也粗暴起来。
气急败坏的解到第四颗扣子,喻白细白的皮肤就落进周徽的眼睛里,周徽目光倏地一滞,呼吸也跟着紧促起来。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秘密,她手指轻颤着拨开喻白的衣领,喉头不自觉向下滚动,低头看了一眼。
她的目光接触到喻白的皮肤,只停留了一瞬就避开了。
手上动作停下来,周徽偏过头,眼尾略带红晕,几乎不可闻的发出一声轻叹。
……
翌日,清晨。
喻白挣扎着从病床上睁开眼睛,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抬手扶了扶额头,半睁不睁的眼睛看见睡衣袖口,她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还记得清周徽来酒吧找她,她借着酒劲调戏了周徽,周徽接她回医院,她们在医院门口气急败坏的吵了一架。
然后呢……
喻白的记忆到这就断片了,对后来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突然听到开门声,喻白下意识的朝后挪了挪,稍微坐起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