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喻白出声制止:“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就当没发生过。”
“喻姐海量。”貌钦一脚把手下踹过去:“还不快谢谢喻姐。”
“……谢谢喻姐,喻姐您大人有大量,海纳百川,我刚有眼不识泰山……”
喻白不想继续这件事情纠缠,目光越过那人,落在在貌钦身后,周徽的身上:“这位是……看着面生,貌钦哥的什么人呐?”
尾音上扬,漫不经心,好像真的是出于礼貌询问一个不知名姓的陌生人。
“表妹,我表妹。”貌钦赔笑。
周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已经被这次见面搅的天翻地覆,偏偏喻白这时候还要火上浇油一句:“表妹很漂亮,貌钦哥不给介绍介绍?”
一句话,让周徽心里那股默默燃烧了整整一月的火苗直冲头顶。
她压住恨不得现在就带人走,问问她这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冲动。
一个月杳无音信,假死脱身,金蝉脱壳后躲进佤邦山区。
现在居然还让人介绍介绍?
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周徽觉得自己一个月以来的担心痛苦喂了狗,唇边划出一个冷笑。
“一个乡下丫头,没什么好介绍的。”貌钦神色慌了一瞬,让瓦卡的军师知道他带着条子进山,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喻白的视线在周徽身上一扫,挪开了。
“那进去吧。瓦卡哥在等你。”
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貌钦松了口气。
喻白已经转身进寨,貌钦跟周徽交流个眼神,赶紧带她跟上去。
周徽的目光紧跟着那道白色的身影,眉头紧皱,她确定喻白刚才看得到她的冷笑,也认出了她,但是为什么没有揭穿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之前的某种猜想,在喻白的反应里逐渐得到印证。
喻白,你是不是真如我想的那样?
寨子里烟雾缭绕,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瓦卡哥,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佤山伟大的领袖。”
人群纷乱,每个人都在推杯换盏庆祝瓦卡的归来。
他坐在最首位,锐利的眼睛扫过底下效忠他的人,仿佛睥睨众生。
苍老的脸上透露着重获新生的喜悦。
周徽的视线始终落在瓦卡身边跟人谈笑风生,挡酒陪客的喻白身上。
这会儿,她不知道在和哪个寨子的头目聊生意,聊起东边的罂|粟,又聊起城里的洗脚店、按摩城,今天谁多了一块地皮,明天谁又多招揽了几支队伍。
聊生意的时候,喻白最诚实,很快已经五杯酒下肚,脚下有点踩不稳。
周徽下意识就迈出脚步,刚踏出去一步,止住了。
“喻姐小心。”
同她交流罂|粟生意经的男人已经先一步扶住她,一手托住她纤细的手,一手托住她的腰。
“谢谢。”喻白转过头道谢:“那以后东边的生意要靠您多帮衬。”
她妆画的很浓,烈焰红唇,不需要过多修饰,已经是个妖精。
妖精说的话能信吗?
周徽不信,但男人信。
他自以为得了艳福,当即答应,和瓦卡已经谈起合作。
喻白手掌从男人手上离开,食指跟中指并拢,搭上太阳穴:“那你们聊,我去外面醒醒酒。”
翻脸速度堪比翻书。
周徽跟貌钦交代几句,跟了出去。
一直跟到后院,喻白终于停下脚步。
背对着人,她好像叹了口气:“你不该来这?”
周徽一怔,这是跟她挑明了?
她扶住肩膀把人转过来,盯住那双眼睛:“那你跟我回去。”
借着前院透进来的光,周徽看清眼前这张脸,试图从这张面孔下照出一点她熟悉的感觉来,但没有,喻白不肯给她丝毫可以拆除面具的机会。
周徽没办法判断她的意图,醉了还是没醉?
没等到回答,周徽也不知道怎么再次开口,开口要说些什么。
气氛沉默到极点。
漫长的几分钟后,喻白率先开口:“给我一个理由。”
“什么?”
“给我一个跟你回去的理由啊。”喻白似笑非笑,语气轻轻。
理由?
居然是回应她刚才的话。
周徽觉得这句话问的奇怪,好像只要给个理由就能跟她回去。
不像喻白的做事风格。
但她还是说:“这里满山都是毒枭,你待在这很危险。”
“危险?”喻白眼底的笑容意味不明:“我现在也是毒枭,你待在我身边才是危险。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