佤邦的城市像个落后的小县城,红灯区这片很多地方还没修水泥公路, 卡车开进来扬起半人高的尘土,引来一阵女人的叫骂。
几个警察刚跳下车斗就被迎头泼了一身水,正想骂人,对面的罪魁祸首倒先开口了:“大清早就想开荤?老娘还没开张呢!”
“我们不找你开张。”吴局抹了把湿漉漉的脸,看清了夜总会大门旁边犄角旮旯里站着的女人,试图解释。
女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甩了甩空了的脸盆,拿眼睛斜着瞥了他们一眼,显然理解错了吴局的意思:“整条街上的鸡都没开张呢!你们想找谁都不行!”
十几个警察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难以形容。
卡车司机手肘撑着车窗看乐了,手往出一递,对女人说:“给钱也不行?这帮人可都是大老板!有的是钱!”
“是吗?”女人眼睛一亮,态度瞬间变了。
“那几位老板想来点什么服务?我这就叫姐妹们起床。”
吴局回头瞪了司机一眼。
司机无辜的摊摊手,转过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清晨的阳光照进路口,给夜总会门前的土路上镀上一层金灿灿的薄纱,夜总会门口的四根包裹金箔的立柱,也给镀上一层金,在朝阳里闪烁着金灿灿的光。
吴局只好立在春光夜总会大门前,硬着头皮跟小姐交流:“我找你们老板。”
“找我们老板?”女人上下打量吴局一番,被震惊到了:“我们老板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您这口味可有点独特哈!”
吴局嘴角抽搐一阵,实在不想跟一个小姐在这浪费时间,黑着脸从上衣口袋的皮夹里掏出警官证。
“警察,找你们老板问点事,赶紧叫人出来。”
女人见着了警官证,见着吴局黑了脸,也知道再闹下去没好处,不再跟他们胡搅蛮缠,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带着他们进了春光夜总会大门:“老板,有警察找。”
女人趿着拖鞋,手里拎着脸盆,站在大厅里吊儿郎当的朝里面喊了一嗓子。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警察?大早上哪来的警察?”一个男声从一楼走廊的一扇门背后传出来,很快出来个男人,脚上趿着拖鞋,正往身上套衬衫。
“哟!这不是吴局吗?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看清楚来人,老板赔着笑脸迎上来。
吴局跟这家夜总会打过不少交道,扫黄、抓赌,一茬接着一茬,最近夜总会又和瓦卡扯上关系,警察往这里跑的就更勤,五天能检查三回,早就老熟人了,吴局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听说,昨晚上瓦卡的军师又来找你了是吧?”他眼皮一抬,拍拍老板的衬衫说:“你还敢做他们生意?”
老板眼珠子一转,知道吴局是什么意思。
他们这些人,做红灯区的生意,见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能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安身立命,靠的也是识人看人的本事,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稳居缅|北边陲,还开着这么大的夜总会,挤掉周围一帮做同类生意的对家。
只见老板两手一垂,立刻哭丧着脸说:“我不敢,我也不想做啊。”老板说的情真意切:“但他们是附近武装势力,手里有枪,而且谁知道他们这些人上头有没有人,附近武装势力的成分复杂的很,很多背后的靠山都是顶头上面的官员,是大官。吴局,吴局您也知道,我在这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本本分分,也没给您惹出什么大乱子来,您就别为难我了不是?”
吴局眉毛一横:“我为难你?”
他Ⓘⓝ拽住老板的衬衫领口,居高临下的咆哮:“前天晚上来的时候和没和你说清楚?瓦卡那帮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毒|贩!是毒|枭!警察他们都敢杀,前天夜里红灯区下水沟里捞出来的尸体你没看到?那会儿我就警告过你吧!别做他们这种人的生意。你倒好,好说歹说不听,非要上赶着去送死是不是?啊!”
老板被吴局提了衣领就吓愣在原地,这会儿两手堪堪抓着吴局的手欲哭无泪:“吴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好好说你听吗?”
“听!听!我肯定听啊!”
吴局脸色缓和下来一点,放开老板。
老板朝后退了两步,整理一下皱巴巴的衬衫,“嗐”了一声说:“吴局,不是我不听劝,也不是我上赶着去伺候那些个毒|贩,毒|贩我也怕的,我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硬要往他们身边凑呢?可您也得体谅体谅我们这些人不是?我开夜场开在红灯区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我不敢得罪那些人的,我要是敢拒绝不招待他们,那今晚我的场子就得关门倒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