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母神他们都知道,在国内闽南一带,被供奉为送子神仙,但是在缅北地区,似乎又有另一种形象。
吴局接着说:“当地人很多信佛,佛教传说中鬼子母是吃小孩的恶鬼,又是送子神仙,但是本地人都知道的这位‘鬼子母’可不是佛教里的那位神仙,他是……”
“是恶魔!是恶鬼!”一旁坐着的司机突然神经质的大叫起来,吓得一屋子人一激灵。
吴局打断他:“够了!”
谁知道男人听了这句话,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变本加厉的吼叫起来,声音中难掩惊恐:“我、我、我没骗你们,你们去问,你们去问!当地人都知道,是恶鬼,真的是恶鬼。警察大哥,你也是本地人,你肯定也知道,鬼子母,鬼子母他专吃小孩……”
“你给我闭嘴!”吴局厉声喝到:“你再跟我在这胡搅蛮缠,信不信我真铐你?!”
司机被吴局震住,瑟瑟缩缩缩回角落,闭嘴不说话了。
空气一时之间仿佛凝固了,气氛压到临界点。
周徽沉下一口气,一字一顿问到:“吴局,你们当地的鬼子母到底指什么?”
哗啦哗啦——
窗外,似乎起风了。
竹笆固定的门窗吹得直响,吴局跟着吹进来的风骨头一阵轻颤,似乎陷入了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中,几分钟后,他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沉重的说:“二十五年前在缅|北边境线上,有个很厉害的人牙子,只要他出手,就没有能逃掉的目标,因此令当地警方异常头疼,但却对他束手无策,早几年他在云南、贵州、广西做南路货,发了点小财。”
“什么是南路货?”小警察不解。
周徽给解释:“就是云南、贵州那一片的女人。”
“对,人牙子都有他们自己的叫法,云南、贵州、湖南、湖北拐来的女人叫南路货,四川、青海、陕西、宁夏的女人就叫西路货,本地的女人叫本地货,外地拐来的女人就叫外地货,有些暗语我们也摸不清。不过鬼子母拐的那些货……有点特别。”
周徽从吴局细微的停顿中听出来言外之意,当下一惊,已经说出了心中的猜测:“他只拐小孩?”
吴局点点头,眼底已经浮上一层肉眼可见的阴影,他说:“他不要成年女人,就要孩子,男孩女孩都要,从五岁到十五岁,只要还是雏儿,他就照收不误。他拐了那些十几岁的女娃娃,就卖到缅甸、越南的红灯区,那些几岁苞都没长全的,就更稀罕,他会把这些孩子高价卖给附近武装势力的头目,送进深山当中的村寨,供他们淫|乐。那些孩子很可能永远消失在大山深处,一辈子都没机会再走出来。”
所有人听的脊背发凉,无故生出一身冷汗。
周徽的视线没有从吴局脸上偏离半寸,她眉头紧皱看着他:“这个人一直没抓捕归案?”
吴局颓败的摇摇头说:“没有。”
二十多年前的治安可没有现在这么好,也没有如今遍地都是的监控、天眼、追踪器,也没有遍布生活每一个角落的互联网,能够迅速而准确的锁定嫌疑犯的信息、长相、常住地,实际上,那个时候,别说是缅北边境线上,就是平陵市,也经常出现丢失小孩的案件,市局那几年的卷宗,儿童走失案有上百起,除去报错案、报假案的,一年也高达几十起。
那个时候人牙子遍地都是,抓都抓不完,平陵市外来人口又多,很多时候防不胜防。
“那一年,我刚刚参与工作不到一个月,就被调去边境参与抓捕工作。”
吴局的声音显得一场沉重,他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一段他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
吴局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五年前那个雨夜,瓢泼大雨湮没了天际,上峰一脸阴云的站在大雨里咆哮:“小吴,明天立刻出发,跟着你们队长把人给我抓回来。”
“当时的我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刚进警队一个月,每天跟着队长上街巡逻,今天抓捕游手好闲的街溜子,明天开枪当街阻止一场武装暴||乱,那时候我年轻气盛,觉得这种工作也蛮刺激。突然被上峰临时抽调,一纸批文派去跟踪一个人牙子,心理上还抵触了一段时间。
但是,随着案件的不断发酵,警方掌握的信息越来越多,我们发现,这个人牙子和我们以往碰到的那些都不一样,他狡猾,奸诈,残忍至极,甚至还懂得跟警方玩侦查反侦察的把戏,误导我们的视线,转移我们查案的方向,把我们耍得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即使当时我们和当地警方联手,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却始终没有将他逮捕归案。久而久之,当地流传出‘鬼子母’吃小孩的传言。但是,那个人牙子却在我们追捕期间的第二个月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探查不到这个人的一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