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接过碗,唇边笑意深深:“好啊。”
喝完第二碗汤,喻白放下碗,周徽正在用手机回复工作邮件以及今天的工作报告,见喻白碗里已经见底,抬眸指了指饭盒:“要不要再来点?”
喻白微笑:“不了。你不喝点?晚上还没吃饭吧。”
周徽这才想起来下午回家忙着煲汤还没来得及吃饭,刚才一忙工作又给忘了。
“喝点汤,一会陪你下楼吃点东西。”喻白回忆近两天吃过的店面,半晌想起个还不错的,“医院楼下有家小馄饨还不错,皮薄馅少,汤底很鲜。”
周徽看喻白还挂着绷带的胳膊,想开口说不用。
喻白似乎看出她的顾虑,先一步开口:“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下楼多走走有助于恢复。”她眼底目光柔和:“去吃吧。”
坐在小店里等馄饨的空挡,喻白抬眼看着周徽,随口问到:“今天见到付易东夫妇了?”
“见到了。”
喻白冲她轻挑眉梢:“他是不是很凶?”
周徽:“……是挺凶的哈。”语气顿了顿,她又补充:“不过儿子死了,他这个情绪激动也能理解。”
“人你们已经放了?”
喻白的声音混着店里吵吵嚷嚷的人声,老板在窗口伸长脖子喊一声:“21号,取餐。”
周徽端着碗回来,回她刚才的话:“放了。”汤勺搅了搅碗底,她抬起眼眸,冷静的说:“人家是受害者家属,没理由扣留二十四小时,四十八小时。找到付易东隐瞒他儿子付朗喆杀人的确切证据之前,我们都不可以对他进行拘留或者审讯。”
喻白没再说什么,已经晚间十点一刻,馄饨店里的人还是很多,大多都是医院的病患和家属,三两人挤在一张小桌上,还挺热闹。
喻白眼底也盛上些烟火气。
突然,她问到:“那个神秘人Y呢?有没有头绪?”
周徽已经吃完馄饨,碗推在一边说:“已经在调查了,付易东夫妇的账户,与付家人有联系的人都在查,但是恐怕需要时间。”
她一抬眸正好撞进喻白一双深色瞳仁里,那双眼睛仿佛望不到底似的,就那么看着她,周徽神色微怔,她轻轻皱起眉头说:“你想说什么?”
喻白眼睫颤动,眼底复杂的情绪一扫而空,但目光仍旧深沉,她很是平静的说:“今天在医院,我仔细想过付易东和神秘人Y的几次通信,分析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你要听吗?”
周徽心里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定了定心神:“你说。”
喻白眼底眸光又沉了几分,看着周徽说:“这个人也许是付易东在平陵市为所欲为的通行证,是他们这类人的保护伞。以他和Y的通信记录来看,我们可以确定三个信息。”她语气稍顿,又再次接上:“一,这个人权利很大,职位不低;二,他们的通信自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一直在为付易东提供各种便利,两年前停止,说明他也许已经退休或者不在岗位;三,十年前的案子查不到一丁点水花,说明这个人不仅权利大,还极有可能是你们内部人员,否则我很难相信,一个没接触过一手资料的人可以把这件案子压的这么彻底。”
周徽眼皮不祥的一跳。
喻白的分析无疑是最直观,最可能接近真相的。
如果昨天晚上在医院她还可以自欺欺人,那么在见到付易东与人通信的信件之后,她就不可能不怀疑。
周徽觉得这件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这种感觉很怪异,像是掉进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面无法自拔。
从苗登死亡开始,案件的方向就在不断偏移,原本以为只是对家抢毒品配方杀人灭口。但是,后来付朗喆的死,又让案子变得更加不可捉摸。
周徽坐在病床边上削苹果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祥发口中那个被付朗喆及同伙强|奸分尸的女孩到底是谁?
嗡嗡——
电话震动打断周徽的思绪。
喻白眼尾一垂,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站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喻白的身影在周徽眼前一晃而过,推门出去了。
“……事情有结果了?”喻白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听着电话那头说完,回应两声,手指轻扣窗台,略微思索片刻,她对电话那头说:“这件事情你不要碰,明天一早找个人把资料送去市局,让警察去查。”